访问毕卡索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访问毕卡索
姚云
在法国的艺术生活中，处处可以感觉到毕卡索的存在和影响。几乎每一个美术馆都必不可少地陈列着他的作品，书店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毕卡索画册；模仿毕卡索，在陶磁业中已经成为风尚；在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又有一部关于毕卡索的电影得了奖。帕勃洛·毕卡索，这位杰出的画家，传布在全世界的“和平鸽”的作者，原籍是西班牙，现在定居在法国。从1944年以来，他就是法国共产党的党员。
七月中旬，中国文化代表团在访问了巴黎、里昂、马赛这些大城市以后，来到了地中海滨的戛纳。这里，蓝色的海湾像晶莹的宝石似的镶嵌在黄金色的沙滩和绿色的棕榈树之间。阳光把鲜明的光彩投向盛开的花草和果木。选择在这个地方工作和生活的毕卡索一向为频繁的访问者所苦，但是，他很高兴接待来自中国的朋友们。
毕卡索的住宅在戛纳一座名叫加利福尼的小山头上，距离海滨只有几分钟的汽车路程。趟进他的院子，就可以看到在那座楼房的门里门外放着他不少的雕塑和已经包装好准备运走的艺术品。一位穿着蓝色的短袖敞领衬衫、粗布裤子的矮小的老人从楼上走下来，把手伸向中国文化代表团的团员们，这就是毕卡索。他生于1881年，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但是，他的目光仍旧深沉锐利，步子轻捷而又稳健。他的手掌是劳动者和艺术家的手掌，几十年的绘画和雕塑生活把他的皮肤磨练得那么坚韧。
画家马上把我们带进他的工作室，让我们随便观赏他的作品。这间屋子原来是住宅的客厅，现在里面到处堆满了东西。好几个画架竖立在那里，上面有他画的人像和构图。桌子上，墙角落里，地板上，一堆一堆地放着他设计和绘制的陶瓶、陶盆和雕塑，一切都显示出画家的惊人创作力以及他在艺术实践上的努力。
在房间正中地板上放着一只鸟笼，两只洁白的幼鸽正在里面跳跃。毕卡索提起笼子，告诉我们这是一位朋友送给他的。大家自然地想起了毕卡索所画的飞翔的“和平鸽”，它已经成为各国人民保卫和平的决心和意志的象征。我们对他说，和平鸽也在全中国到处飞翔。毕卡索微笑了，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富有深意地注视着那两只欢乐地跳动不已的鸽子。
乘这次会见的机会，中国文化代表团团长侯德榜把从中国带来的一份礼品送给毕卡索表示我们的敬意。毕卡索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只朱红色的福建漆的小花瓶，他拿起来一看，非常敏锐地说：“这个瓶子的颜色很好。”跟着，他迅速地走前几步，又把这只瓶子和他自己绘制的一只蓝色的陶瓶并排放在一起。两只瓶子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各有自己的特色。
随后，他打开中国代表团送的几份画集。他认真地、一页一页观看敦煌壁画和齐白石的水墨画的复制品，称赞具有悠久历史的中国绘画艺术和精美的复制技术。
中国文化代表团中的画家王雪涛在巴黎时就买了一本精印的毕卡索画集，一路带到戛纳，希望能在会见毕卡索时请他签个名作为纪念。这时，王雪涛把画集拿出来了。毕卡索坐到一张长桌子的旁边，拿起一枝可以变换颜色的铅笔，立即在扉页上画了一幅嘴里衔着橄榄叶的鸽子。他兴致未尽，又仿照王雪涛的名片，把王的中文签名式一笔一笔临摹下来。他的笔法似乎相当熟练，使我们都感到惊异。毕卡索说，他常常使用毛笔画写涂抹，有时连写几个钟头，他以为那些就像中国字。
中国女歌唱家郎毓秀为他唱了两首中国民歌。毕卡索坐在沙发上凝神倾听，听完后走到郎毓秀的面前吻吻她的额角，连声道谢。
告别的时候，毕卡索亲自把代表团送到门口，他在门边深情地折下一束青青的桂枝，送给侯德榜团长，一直到汽车开动，还在门口向我们不断招手。
当天下午，我们又专程去看制作毕卡索所设计和绘画的陶器的窑厂。这个厂名叫“玛多拉”，设在戛纳附近的瓦洛里斯镇上。玛多拉的屋子的形式古老而别致，里面有两间房子陈列着毕卡索设计或绘制的陶器。屋子的后部是工作室，在这里工作的都是艺术家，他们做胚子，上釉彩，然后送进电炉烧制。毕卡索的陶器的标价在几万法朗以至几十万法朗以上，慕名来这里参观的人川流不息。
虽然当天傍晚我们就要离开戛纳回巴黎，但是，我们还是决意赶到离戛纳有好几十公里的翁提布美术馆去看那里的毕卡索的画，因为这个美术馆是法国最重要的毕卡索作品收藏处，保存在这里的有毕卡索大大小小的画一百一十六幅，陶器四十五件。
能够集中这么多的毕卡索的作品是有一个有趣的故事的。馆长告诉我们，这个博物馆是他买下属于政府的一座古堡后，在1928年建立的，原来不过是一所没没无名的私人近代艺术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他在海滩上遇到毕卡索，当时这位画家正因为没有地方可供他作壁画而烦恼。主人于是立刻邀请毕卡索到古堡居住和作画，他只想能得到毕卡索的一幅画就心满意足了。想不到毕卡索从1946年8月到12月，住了整整五个月，画了上百幅画，从大幅的壁画到素描、石版画都有，全部留下来送给了主人。这个美术馆于是一跃而为全世界收藏毕卡索作品最多的一所著名美术馆了。
美术馆的布置仍旧保持着古堡的特色，具有十分典雅的风格。地中海的蔚蓝色从古堡的小窗中映照进来，更加强了展览的气氛。
和毕卡索有关的一整天的访问参观为我们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对于毕卡索的艺术的评价，需得美术家们来做；而他的献身于工人阶级的事业以及他在保卫和平运动中的贡献，表明他是一个真正人民的艺术家。（附图片）
毕卡索在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