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们的生命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为了人们的生命
王泰栋
从浙江省奉化县的下陈到鲒埼，有一段六、七里长的石子路。站在这条路上向下望象山港的狮子口，海水平静如镜，帆影点点。可是有谁知道，就在8月1日的深夜，十二级的台风冲击着象山港，狮子口像千万个狮子一样发出咆哮。风浪卷过了堤塘，奔袭着鲒埼、飘溪、章湖一带沿海的村子。几百户人家的房子被冲毁了，正在睡梦中的人们也被突然猛涨的洪水包围了！
飘溪农业生产合作社有一个青年团员叫施根水，他因为在抢收早稻时被稻草刺坏了左眼，已经在家里躺了三天了。这天晚上，他听到了外面不平常的风声，正在和爸爸、爱人谈论着这件事，忽然从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喊叫声：“台风……，房子靠不住的人家，快到别家去躲一躲……。”“这不是社主任的声音吗？”根水想：“要是在往日，这个工作不是应该由自己来做吗？就是因为这只眼睛，影响了多少工作呀！”
施根水的家是在一个庙里，门外就是海塘，塘外便是狮子口。快到十二点，风越来越大，房子上的瓦片都被揭了下来。住在同院的戴元顺和施自听，在屋里实在呆不下去了，他们就带着自己的家属（共八口）到施根水家来躲避。但刚来不久，就听到外面的喊叫声：“你们还不起身，潮水已经和塘一样平了！”这是渔民洪新的声音。施根水的爹急忙去给他开门，但门刚一开，紧跟着水就冲了进来。没多时，水都升到一尺多高，室内的缸也漂浮了起来，孩子们都一个劲地哭。没有办法，施根水就帮助大家扶老携幼，到附近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大殿里暂时存身。
天空仍然漆黑一片。狂风夹着细雨，潮水如虎狼一样地咆哮着。很快，大殿上的水就涨到了膝盖以上。庙门被冲毁了，墙和门外的两个石狮子也被冲倒了。浮在水面上的小舢板、桌子、箱子、稻桶、破船板……，也随着风浪冲进了大殿，向站在水中的人们猛撞。突然，庙门那边连续发出了声嘶力竭地叫喊：“救命哪，救命！”
“是谁？”
“这不是施自友的妻子阿菊在喊叫吗？”
施自友前几天到外乡割稻去了。他家中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妻子，还有两个女孩子，大的叫兰娣，才十四岁，小的叫兰英，才九岁。怎么能不想办法去救她们呢？但就在这个时候，根水的父亲记起自己的房子内还有好几箩谷子、箱子和鸡没有带出来，想叫根水去取。根水对他说：“救人要紧，还是救东西要紧！”说完，就拿了一支手电筒，跳进了深及胸部的水中。洪新也跟着他迎着风浪向庙门口泅去，但由于他受不了浪水的袭击，不久就又回到了庙里。施根水一人仍然坚持着。被风浪卷来的杂物在他的脚上乱撞，但也顾不得疼痛。当他摸到了施自友的门口时，立刻喊道：“兰英，别哭，太公来了！”
（论辈，兰英应该叫施根水太公）他边说边用电筒向屋里照，这房子那里还像房子呀，简直比凉亭还不如！海水和房子连在一起，里边的水已有腹部那么深了。娘儿三个站在床上直哭。施根水摸到床边，左手抱起了兰英，右臂挂了兰娣，叫阿菊攀住他的左肩膀，泅了回来。刚一出门，房内的厨和桌子都浮了起来翻倒在水里，不久，房子就被潮水冲垮了。
大殿上的潮水继续上涨着，快到大腿深了。妇女和孩子也在不停地哭着。洪新对根水的爹说：“太公，再等下去就要没命了！”“爬到那边阁楼上去！我去找梯子！”根水的爹边说边拿了电筒，就跳入深水中。突然，他倒下去了，人们心情十分紧张。根水的妻子一把拉住根水叫道：“还拉着人家的孩子，爹要淹死了！”忽地，老爹又浮出了水面，人们的心情才轻松下来。梯子终于找到了，也架好了，大家都一个个地爬上了阁楼。
这时，施根水才感到双足疼痛难忍。用手电筒一照，双足都冒着鲜血。不一会，就流了一大摊。
水，还在猛涨着。一会儿，水面离阁楼只有二、三尺了。洪新哭着说道：“水一没上楼板，房子就会倒塌，我们还是没命呀！”大家正苦无主意，根水的爹忽然指着墙上的窗子说：“窗外面是一块高地，只要把它敲掉，我们就可以顺着高地爬到上面的村子里！”施自听一看，连忙拿起水上浮着的凳子，去砸窗子。只两三下，窗棂就被砸断。施根水爬出窗口，站在深及胸部的水中，连续接过了三、四个小孩和戴元顺的娘，别的都一个个跳了出去。至此，十几个人都全部脱险了，但施根水的双足却受了重伤。为了表彰施根水的模范事迹，青年团宁波地委会决定授予他“优秀团员”的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