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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祖国需要长绒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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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6-10-14
第3版()
专栏:

就因为祖国需要长绒棉
本报特约记者 刘萧无
有一支队伍
如今这年月,新鲜事儿可真多,天天有,处处有。
在吐鲁番,人们都在传说着,议论着,两个多月以前,二月底,三月初,地还没解冻,人还不大敢出门,不知从哪儿开来一支队伍,汽车一队一队送到这儿来,有时是深更半夜,人们只能听见汽车嘟嘟声,喇叭连声响。车一停,人像开了锅似的吵嚷着,工夫大不了,哨子一吹,马上,汽车开走了。街上,夜,静悄悄的。有时,白天也来,这下,人们可就看清了,这叫什么队伍呀,有男,有女,还有怀抱的小孩儿,车呀,不知跑了多少路,到处是尘土,车一停,人都跳下来,不顾吃,不顾喝,首先找水洗洗脸,不然,你真看不清他的鼻子眼睛啦。不管冷不冷,人们围住看,越看越惊奇,越看越想弄明白。车又开了,不但是小孩子,就连小伙子,老头儿也都一窝蜂的追着跑。可也怪,汽车没顺着公路开,一出城就往南去了。往南,上哪儿去呢?
城里,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只好等着城南有人来。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问,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都是同样的回答:“往南去了。”
最后问到黄庄子。人们越问越耽心,这可已经到了戈壁的边沿上了,可不能再往南了。谁知黄庄子的人还是那么说。
盼来了个村干部,这事数他知道得最清楚。那天,天没亮,几个人到城南地里去,一条坎井水,流成河,横拦在路上,试了试,又深,又宽,又冷,冰碴儿顺水流,就像一万把尖刀子,碰一下,得流血,人人看着发愁,谁也不敢过。正这工夫,汽车来了,停在那儿,人们跳下来,背上行李,排成队,队长一声口令,整整齐齐往南开。这怎么行呢!才要喊叫“同志们,停下吧!”谁知人家已经脱了鞋,挽起裤腿,一个跟着一个跳下水。难道是冰遇见他们也会变热吗?
“到底他们要上哪儿去呢?”
“到底他们要去干什么?”
县委书记告我说
一天晚上,凑了个空闲,县委书记没开会,我去问他知不知道这回事。他笑着点点头,说:“知道是知道,这事要说嘛,话可就长了。”
禁不住我一再要求,他只好说:
“三四年前,首长陪着苏联专家到这儿来,研究了这儿的天,又研究了这儿的地。专家说:吐鲁番的气候适合种长绒棉。据说,这是在工业上极有价值的一种经济作物。国家规定的价格,一斤长绒棉等于两斤半普通棉。从这你就不难看出它是多宝贵,当然也就可以看出国家是多么需要它了。依照专家的意见,吐鲁番这地方,高粱叫它绝迹吧,小麦只能在棉花轮歇地里种,荒地能开多少开多少。
这是三年以前的事啦。
以后,农业部的、水利部的、就连远在东北的友谊农场的专家,都不断地到这儿来,可见上级多重视这地方,多重视这工作。
生产建设兵团决心要给祖国生产长绒棉。去年,和自治区的水利局、荒地勘察设计局联合进行了勘察测量,发现觉军塔格山脚下,艾丁湖畔的戈壁滩里有块地,土质肥沃,碱性小,只要有水就能种。初步规划可以建设一个十八万亩地的农场,只要用两年的时间,这块大面积的土地上就能生长长绒棉。保守一点的估计,一年能收两千万斤籽花。你能说这是一件小事吗。我们吐鲁番,全县现有耕地面积不过十七万多亩,这下,耕地面积就能扩大一倍。说句笑话吧,别看吐鲁番是个小县份,可在全国都有名,人人都爱它。两年的工夫又创造出一个吐鲁番,对祖国,对人民,谁能说这不是个贡献呢!
听说这个农场建设好,从播种到摘花,全部都用机器操作,所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国营红星长绒棉机械农场。’”
水漫火焰山
怀着兴奋和欣佩的心情,我要去访问这个农场。
运输队长看完了我的介绍信,说:“送粮食的车早晨才开走,还要送炭,可是,晌午头上,开不成。”
那么,只好等着啦。
队长指给我一间房子,是个房顶开窗的维吾尔人的房子,够简陋的,什么陈设都没有,只有靠墙根地下铺了一张席。人们坐着,一个挨一个,大概也都是等车的。这时,所有的眼睛可都朝着一个人,是个年青人,穿军装,脸被太阳晒得又红又紫,被大家看得有些窘,用手背擦了擦额角,其实那儿并没汗。他说:
“真的,同志们,真的没有什么可说呀!不过花了七天七夜时间,看了看咱们的大河沿,这也是首长叫去的。”
尽管他谦虚,话可很有吸引力,人们简直不是说,而是嚷:
“那就说说咱们的大河沿吧。”
“咱们正想知道大河沿呢。”
“咱们的大河沿”,这说得够多亲切呀!
说实在的,自从和县委书记谈过话,我就在耽着一份心:戈壁里开荒是好事,水可怎么办呢?吐鲁番全年降水量不过三十公厘(昨天看报,湖南下了一场雨就达三百公厘)。博格达山雪水多,可又流不过火焰山。火焰山简直是吐鲁番的一道拦水坝,光秃秃的红山,屏列在北面,不长树,也不长草,看着就像一盆熊熊的大火。据说,从前并没有这座山,多少万年之前,有一次造山运动,它才突破了平坦的土地,高高地矗立起来,把压在它身上的砾石块扔到山脚下,厚厚的铺了一层。水一到这儿它就渗漏到砾石层下,被火焰山截住了。幸亏这山造得不严密,大大小小有一些空隙,水从这些空隙挤出去流到山南;可是山南照样也有一段砾石层,照样要渗漏。不知是哪朝哪代,出了个能人,发明了坎儿井,从砾石层下把水引出来,引到可耕的土地上。经过了这番劳动,才创造出如今的吐鲁番。但修条坎儿井,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常言说:“祖父修坎修了一辈子,父亲用上了水,到孙子手里又干啦。”在吐鲁番,水就是这么艰难啊!如今,要种十八万亩地,那得多少水啊!那得修多少条坎儿井呀!这怎么能想像啊!这怎么能叫人不耽心呢!
现在,他们可正谈着大河沿。
这位年青的水利工作者去勘察大河沿,并不是第一次的勘察,而是复查一下水利规划所根据的水文资料确实不确实。资料上说,每年这个时期,四五月间,水最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够不够用呢?所以他顺着大河沿,深入到博格达山。他说:“大河沿的水主要有这样几个来源,夏天,高山的融雪,再加上三天两头下大雨,一到六月就进入洪水期,那真是万道洪流冲下山。”
“有多大呢?”人们追问了一句:
“有十个多水。”(每秒钟十立方公尺)他回答:
“那水小的时候呢?”
“现在就是最小的时候,又没雨水又没雪水,就靠山脚下的源泉。”
“那能有多少呢?”
“三个多水。”
“噢!”人们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那够喝了。”
够喝是够喝了,可是,怎么才能喝得上呢?
他侧过脸来,看了看我,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计划修条渠,从大河沿引水到农场。”
渠?从古以来吐鲁番就没有修过渠,渠也无法防止水的渗漏啊!
他又说:“我们计划这条渠全部都用水泥铺砌。”
“多长啊?”
“五十三公里八百九十公尺。这样的渠不但在吐鲁番没有过,就在全新疆也是成本最大的一项水利工程。为这,兵团开了几次讨论会。最后,首长下决心,成本再大也得修,为的是给祖国生产长绒棉啊!”
吐鲁番,你什么时候梦想过,在你这强大而健壮的身体上能够出现一条河,它将流过砾石带,它将冲破火焰山,它将沿着城廓,沿着村镇,流啊!流啊!波澜壮阔的河呀!澄清碧绿的河呀!多么富有营养的河呀!是乳汁,将要哺育你的婴儿;是血液,将要救活你沉睡了千万年的土地;它将使你的躯干更壮大,它将使你的面貌更美丽。将来,谁能不更加爱你啊,吐鲁番!
那年青的水利工作者并没有因为我的兴奋而满足,他洋溢着幻想的热情说:
“这不过是我们的初步计划啊!是适应这十八万亩地的。第二步,我们还要把这农场扩大到五十多万亩。第三步,再建立一个新的农场。到那时,就要在胜金口那儿修一座水库。”
不但是我,所有的人都为这个计划振奋起来了。人们说:
“到那时可真要水漫火焰山了。”
人们的笑声还没落,另一个人说话了,是一个白胖子,说话带点口吃的人,他说:
“你别光说水利工程啊,你也说说农田建设嘛!你算算,一个总场,四个分场,三十个轮作区,二百○七块条田,加上干渠,支渠,斗渠,农渠,再加上有多少引水渠就得有多少排水渠,再加上道路桥梁,再加上……”
身旁有个人悄悄地告我说,他是个作水利工作的。
忽然,一个男低音喊了声“报告”,人丛中猛的站起来一个人,瓮声瓮气的说:
“你还没说防风林带呢!”
那个作统计工作的赶紧接过来:“是啊,还有防风林带,种树要种四百五十万棵……”(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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