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行目击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暴行目击记
新华社广州20日电　香港“新晚报”登载了一篇署名因滕写的“暴行目击记”。
这位作者家住在九龙深水埗青山道和大埔道交界的附近，邻近李郑屋村。因滕说，他从事件开始到11日下午三时，对这个区域的暴徒的骚乱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地区有组织的骚乱从10日下午9时半以后爆发。当时，这里的人愈聚愈多。他们从徙置区（新华社编者按：徙置区就是安置大陆逃亡的地主恶霸的地方）的各条街道跑出来，起初集结在平民大厦前面的一片旷地里，叫嚣呼啸。在他们的集结地点约数十呎之外，大队警员排成一字阵势，防守在青山道口。相持几十分钟后，警员未采攻势，于是暴徒们涌出栏杆，高声呼喊，一部分人占据草坪，一部分人冲入桂林街和北河街，一部分人分布大埔道两旁。这个区域给他们完全占领了，暴乱于是开始。他们以石头、木棍、玻璃瓶为武器，所有经过这里的汽车，都遭到前后左右的袭击，当时一阵响乱。
约在十时半左右，警员采取行动，催泪弹向人群处发射，一时浓烟密布，笼罩了整个区域。暴徒们纷纷退避，但在浓烟过后，暴徒又麕集起来，向几十呎外的警员猛掷石头。暴徒们始终控制了这个区域。
这时，突然喊声雷动，原来在平民大厦里，有一个穿白衣衫蓝裤的男子，在另两三个男子的保卫下，不知从那里弄来一面旗，持旗飞奔上“前线”，在无数石头和呐喊的掩护下，插在街中第一个草坪，这里距离警方只有十多呎。
这时，整个区域全给暴徒们控制，竖旗的数十辆单车，穿插来往，好像在传达命令。有一辆“白牌”车，在暴徒的鼓掌声中，驶入大埔道。车上有几名男子向暴徒们挥手致意，在转入向荃湾的道上，还停车向围绕车子两旁的暴徒谈了一分钟左右，然后直向荃湾驶去。
不久，从大埔道南面又跑来一个男子，他持旗在数辆单车的护卫下，又冲到第一个草坪，把旗插在草地上。这时，警方的催泪弹突然密集起来。暴徒们不知从那里学会了扑灭催泪弹的方法，有催泪弹射到他们之中时，他们把湿布盖上，或者用脚像踢足球般踢回警方阵地，或者用湿布包起掷回。
嘉顿饼干糖果公司停车场的八辆货车，在10日下午十一时左右被暴徒纵火焚烧。这时，暴徒们正控制草坪一带，警员集中在嘉顿的前门，货车都停放在嘉顿的后门。当时只见有三五个男子，蹲在货车下面引火，他们大概有引火的东西，不数分钟，火光熊熊，烈焰冲天，八辆货车一起着火了。这时，警员们距离火场只有十多呎。
大多数报纸都说，嘉顿厂房的起火，是因货车的火焰所蔓延，其实不是。我亲眼看见一个男子拿了一支长竹，点着了火，向嘉顿二楼的一个窗口放入，隔了十余分钟，嘉顿二楼便首先着火。这是纵火，并不是蔓延。纵火焚毁无辜的嘉顿公司（警员近在咫尺），过程的惨酷，和暴徒们的无法无天，街坊群众心悸未已。
和嘉顿的被焚起火的同时，有新中土产公司的货物，被公开焚毁于大埔道。两个火头相距约一二百码，熊熊大火，烈焰浓烟，使坊众们陷入了一个恐怖世界之中。
11日上午，青山道仍有断续的催泪弹声响。十时左右，一声枪响，一个男子流着血，倒在第一个草坪上，再也不动弹了。他们于是再度盘踞他们昨晚的阵地，持棍捡石，准备一切。这时，有几个男子在平民大厦里取出一面国民党旗，在呼啸中跑到第一个草坪，把旗盖在死者身上，还似乎在立正、默哀。后来不知怎的，死者身旁又多插了一枝国民党旗。
由十时到下午二时，暴徒们控制了这个区有四个钟头。他们首先的活动是封锁交通。有一辆邮车的司机被打跑了，邮车被暴徒们推翻，一个状若领袖的人物，喝令帮凶们离开，但见他一扬手，一瓶一罐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扔到车上，划一根火柴一丢，“熊”的一声车子顿时着火，这个男子一个箭步便离火场，其纵火烧车非常有准备，“技术”是非常熟练的。
可堪注意的是：单车队仍像10
日晚一样的穿梭般来住，神秘的白牌车再度出现，车中人除持旗迎风飘荡外，还高扬手臂向暴徒们挥动，他受到热烈的“欢呼”。
约11日下午一时许，一辆没有悬旗的汽车由南向北驶过大埔道。由于它没有悬旗，在吃了一顿石子之后，便给暴徒在岭东分校门前截着了，暴徒们纷纷从各据点跑来，四面包围车子，有的手持木棍，有的手捧石头，呐喊呼啸，高声喝打。他们揪出司机，正拟痛殴，突然“咪住！”一声，原来他们发现车内有一对男女洋人。于是暴徒们打开车门，强迫这对洋人出来，然而洋人眼见情势凶险，死也不肯出来。另一边有暴徒把西妇的双脚拖着，向外拉。但西妇竭力拒抗，这样坚持了约二分钟，车子上的所有玻璃都给敲破了，后来暴徒们兽性大发，把车子推翻放火，在车子翻侧时，拖西妇的暴徒走避不及，给车子压着手臂，电油浇在车上，全车着火，大喊救命，但没有人理会，暴徒们正注视车内两个人被活生生的火焚。这时，司机已乘机逃走。
这位洋人大概有些气力，他在火焚的车中，首先从破玻璃窗口爬出来，跌到地下，遍体衣服破碎，流血满面。这时西妇在车中挣扎了一会，在窗中探出头来，恐怖的突袭，使她好像坠下了深渊地狱，连呼叫都喊不出声，只是吱吱地响了几声。洋人跑了几步忽有所悟，连忙转身再跳上车上，把西妇救了出来，可怜这位无辜的女人，上身衣服全被烧光，鲜血从她的赤裸上身流下，裙子还有一点点的火焰，当她踏到地上时差不多已昏迷了。当已受到重伤的他们逃走时，我眼见他们仍不免再吃了一顿石头。我这时怀疑我是否还处在一个光天化日下的“文明世界”！
这对洋人，我根据各报的报道：知道他们便是瑞士的驻港副领事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