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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女》剧作和演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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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6-09-22
第3版()
专栏:

  《白毛女》剧作和演出
刘备耕
生动真实的故事,朴素健康的诗歌,使我忘掉了午睡,一口气读完了《白毛女》剧本。
这是群众翻了身的解放区的传说:
在“主家门里有酒肉,佃户家里无米面”的旧社会的新年里,佃户杨白劳,欠地主黄世仁租子六斗七升及大洋七元五角,凶恶的黄世仁就抢走了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儿——喜儿。政权在土豪劣绅把持下,杨白劳有什么办法呢?!上公堂吗?黄世仁的狗腿子穆仁智说:“县长就是少东家的亲戚,这儿就是衙门口,你到那儿说话去?”结果,杨白劳被迫喝卤水自尽了。
早年丧母的喜儿又失掉了父亲,进到黄家过着黑暗的日子,她无可奈何地侍候黄世仁母亲抽鸦片,奴隶般地劳役着,以致于被黄世仁奸污了,抛弃了,最后黄世仁为了“灭口”和迎娶城里赵家的大小姐,要把喜儿害死。黄世仁和他念经信佛的母亲合谋把怀孕七个月的喜儿囚禁起来,快要下手之前,幸而另一个与喜儿同一命运的人——张二婶子,她设法救出了喜儿,逃出了狼窝。
求生的意志,鼓励了喜儿,“舀不干的水,扑不灭的火!我不死,我要活!我要报仇,我要活”,摆脱了黄世仁和穆仁智的追赶,她逃进了山洞。山上的野果和奶奶庙的供食,维系了母子两人的生命,熬过三年多黑夜怕狼,白天怕人的穴居生活,天真活泼的喜儿身上发了白。
抗战爆发,蒋军败退,八路军来了,这支人民的军队,给人民带来了光明和希望,支援人民起来掀起翻身运动。在群众斗争中,“白毛仙”的传说,起着阻碍运动发展的作用,经过积极分子的搜索,才发现“白毛仙”不是什么精怪,她就是三年前为黄世仁逼害的喜儿,喜儿得救了,“太阳出来了,驱走了寒冷,划开了黑暗!”
“千年的仇要报,万年的冤要伸。”群众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恶贯满盈的黄世仁被揭发了,被斗争了,人民的政府接受了群众的合理合法要求,判处了黄世仁的死刑。喜儿和过去被压榨的人们都出了一口气,伟大雄壮的歌声:“今天咱们翻了身,今天咱们见青天!”洋溢着人民的欢欣和胜利的心情!
如果我们单纯地认为这仅仅是一件民间传说,那就错了。很明显的,六幕歌剧中贯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使我们看到两种不同社会制度(黑暗与光明)的对比。它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当前中国急需解决的土地问题;杨白劳的死和喜儿的遭难,都是由于农民没有土地和民主政权的结果。所以今天我们出版或演出《白毛女》,那是十分合乎时宜的,无疑问地,它对于今天的群众运动是有推动意义的。
《白毛女》的剧作,是诗、音乐、戏剧三者和谐地统一。当我读罢剧本,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假若我们边区的诗歌作者,也同戏剧结合,那么它将更广泛地传布到群众中去,这也为诗歌增添了不少的光彩。我希望在《白毛女》介绍到本区后,我们将会有反映我们边区群众斗争的歌剧出现。
《白毛女》的成功,是由于集中了群众的智慧,虽然执笔者是贺敬之同志,但是参加讨论和提供意见的,有曾经在发生这一传说的地方做过群众工作的同志,有自己过过长期佃农生活的同志,有诗歌、音乐、戏剧等作家,同时经过了多次的演出,一面它教育了群众,另一面群众又丰富了剧作内容,上至党的领导同志下至老百姓中的放羊娃娃都对它提供了意见。这种“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新创作方法,使《白毛女》才成为质朴、健康、积极的艺术作品。
《白毛女》先后在延安、张家口、哈尔滨、齐齐哈尔等民主城市演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们北方大学翻身剧团,最近公演《白毛女》,是我们边区文化活动中的一件可喜的事情。
一个新成立的剧团,大多数同学对舞台工作都是第一次尝试,由于他们具有“参加《白毛女》演出,就是为群众翻身服务”的认识,充分地发挥了他们的积极性、创造性和团结精神。没有完整的剧本,请曾经看过《白毛女》的人默写剧本;为了换景快,用人扶着树枝作布景;缺乏农村生活经验,下乡观察农民的思想和行动。从这个基础上看来,他们的演出有这样的成就,应该是难能可贵的。
整个戏的演出,是比较平衡、匀称的。不论在演唱、伴奏、布景方面,都令人相当满意的。有一次,演到穆仁智受黄世仁唆使抢走喜儿时,我回头看后排的邯郸中学同学,他们有好多人都落泪了,最后演到判决黄世仁死刑,兴奋与胜利的情绪使群众鼓掌、欢呼。军区直属部队有的同志,看了《白毛女》后,对喜儿、杨白劳的遭遇,寄予无限的同情,对黄世仁则极端仇恨。
自然,他们受了客观诸条件的影响,演出上难免没有一些不够完善的地方。
的确,第六幕最不容易处理。第一场,虎子和陈老汉的落后思想,在表现上过于突出,致使观众看不清楚大锁等积极分子的带头作用,也影响到与结尾高潮的相呼应。末一场斗争会的高潮,显得不够热烈、尖锐和严肃,这可能是对群众新的思想情绪体会得不够深刻的缘故。
演员扮演一个角色,是一个艺术的创造;只有当他忘记自己是演员而是剧中人的时候,换句话说,他不是做戏,而是同剧中人一样地生活,那么他的演技才会感动人。如果一个演员,不自觉地受到某种外形的约束,就很难真实地表达剧中人的思想和行动。譬如说,杨白劳被迫在卖身契上盖了手印,他的眼睛直看着他的手指企图表示愤恨,事实上,不自然的动作没有把他的内心愤怒显露出来。假若,他更深入地理解了杨白劳当时的心情,由此而产生了体现这种情感的动作,我想可能要较动人些。演技的成败,主要是决定于演员对剧中人的理解深浅,如果在《白毛女》的排演中,把理解剧本的精神实质,作为主要的工作来做,(用最大的力量来做)那末,有些缺点是可以避免的。
演员的动作应服从于戏剧的效果。张二婶在剧本上,为观众所同情的人物,由于这样,我觉得,她最好不要小脚打扮,因为她的小脚步法,会引起人们的发笑,而这种笑,对于戏的效果无疑是不相符合的。同时,在河北地区来说,天足妇女也是一件平凡的事情。
《白毛女》如果能适当地采用舞踊来演出,可能会更加出色。例如喜儿逃命这一场,倘使结合各舞踊,可以相信它的紧张性、形象性能够加倍地增强起来。
一九四六年九月
十七日于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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