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上海中山故居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访上海中山故居
新华社记者　余辉音
幽静的上海香山路上，七号，有一幢灰色的两层小楼房。我国伟大的民主主义革命家孙中山先生曾经在这里生活和工作过，并且经历了思想上最伟大的转变。
1912年，在帝国主义和袁世凯的逼迫下，孙中山先生辞去了临时大总统的职务，退居上海。因为没有固定的住所，旅居加拿大的侨胞们集资买了这幢房子送给他。
1923年以前，孙中山先生和夫人宋庆龄，经常在这里居住。
在孙中山诞辰九十周年纪念日前，记者怀着敬仰的心情，访问了中山故居。
曾经担任过孙中山先生秘书的黎照寰老先生和记者一道进行了这次访问。黎照寰是老同盟会会员，现在担任政协上海市委员会副主席的职务。
走进大门，便看到一个三面被冬青、紫荆围绕着小花园，一片苍翠，四周十分清洁沉寂。顺着一条石板路前进，就来到那幢朴素的小楼房的面前。
楼下的会客室布置得简朴而整洁。在西面墙上，挂着中山先生担任临时大总统时期拍的照片。对面墙上，有一张写着“孙大元帅蒙难一周年”的纪念照片。在这张照片上，中山先生和夫人被一群海军官兵围着站在“永丰”军舰的甲板上。1922年，军阀陈炯明叛乱时，中山先生曾在枪林弹雨中登上这艘军舰避难。餐厅和客厅是通连的，餐厅的四壁也挂着画像。在一张嵌花的架子上，放着一把精致的长刀。这把长刀本来是中山先生的日本友人久原房之助的祖传，久原房之助把它送给了他所敬爱的中山先生。
黎照寰先生告诉我，就是在这所故居里，中山先生开始了他和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的最早的接触。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就是在这里孕育成熟的。
中山先生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以后，曾领导过“二次革命”和“护法战争”，但先后都失败了。1920年，中山先生从上海回到广东，为建立革命根据地进行斗争，不久又遭到叛变的军阀陈炯明的袭击。他又一次退避到上海。在退居上海的年代里，中山先生创办了“建设杂志”，以“激发新文化，灌溉新思想”，同时自己读书、写作。什么才是改变中国社会的正确道路呢？先生在摸索，但一时还找不到。这使他处在彷徨苦闷的困境中。
1922年8月，中山先生从广州来到上海后，有一天香山路七号的会客室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他是李大钊同志。中山先生和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创始人之一在这里会见了。和中山先生在这里会见的还有中共代表瞿秋白等人。不久，刚到中国的苏联政府的使节越飞也在这里会见了先生。他们向中山先生伸出了中国工人阶级和国际工人阶级友谊之手。现在的中共中央委员、中共中央上海局书记柯庆施，也是当年在这里会见先生的共产党人之一。记得柯庆施同志回忆当时的情况时曾说过因为这间会客室很小，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的代表们有时就在小花园的草地上开会。中山先生也曾和李大钊同志一道在小花园里散步谈心。先生热烈地赞同共产党人提出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纲领和建立革命统一战线的建议。
中山先生与苏联的使节越飞在这个故居里进行了好几天的晤谈，后来便产生了历史上著名的孙文越飞联合宣言。
在了解了十月革命的性质和获得苏联的忠诚援助以后，中山先生宣布他是社会主义的朋友，认为“今后之革命，非以俄为师，断无成就”。中山先生曾经想亲自访问莫斯科，但这个愿望还未及实现，他就与世长辞了。他在去世以前，还要求他的夫人，代替他访问苏联。楼上卧室里挂有一张孙夫人和加里宁夫人的合照，就是1927年孙夫人根据孙先生的要求访问莫斯科时拍摄的。
黎照寰先生还告诉我，在楼下这间小小的会客室里，中山先生曾经无数次地接见过国内各地和国外来访的进步人士。他们当中有人民团体的代表，也有学生、华侨和中外记者等。中山先生在接待来访的印度和日本的记者时，极力主张亚洲国家应及时承认苏联政府，鼓励新闻记者们宣传十月革命的重大意义。
1924年，中山先生北上和北方军阀会谈。经过上海时，他在故居招待新闻记者，宣布他决不与北方军阀妥协，号召全国人民支持他的斗争。这是中山先生在上海故居的最后一次逗留。这时，他的肝癌病已经开始发作了。
中山先生平时是非常好学的。故居里的楼梯角下，过道旁，以及楼上书房的四角，都放满了书橱和书箱。在这些书橱和书箱里，政治、经济、历史、地理、法律等各方面的，中外古今的书籍都有。书房的中央，摆着书桌和椅子。桌上的笔、砚、印泥盒等都按照先生生前工作时的样子放置着。
在书房里，我们还看到中山先生的放大镜和绘图器具，在许多张地图上看到了先生用铅笔或毛笔标出的记号。有一张上海吴淞间水陆交通附军队配备地点图，是先生亲自绘制的。中山先生很喜欢研究水利交通，研究的时候，他总是把家具搬开，在地板上铺满地图，自己坐在地上，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
提起中山先生喜欢研究地理的事，我想起了他的夫人宋庆龄讲过的一个小故事。有一次，中山先生和夫人乘船在钱塘江航行。中山先生说，某处不可走，因为那里水浅。海军认为中山先生在这方面不见得比他们更内行，没有照他的话做，后来果然搁浅了。
书房的隔壁是卧室。中山先生很喜欢坐在卧室里靠阳台的一张旧沙发上看书或写作。卧室里还有一个可以收缩的工作台，在这张台子上，孙夫人宋庆龄曾用打字机打出了中山先生口授的“实业计划”的底稿。
就在这幢房子里，中山先生写了“民权初步”“孙文学说”“实业计划”等著作。
楼上的房间里，挂着两张中山先生和孙夫人的合影，还有孙夫人二十三岁时拍摄的大照片。青年时代的宋庆龄，就已经成为孙中山先生忠实的战友和助手。卧室外面便是阳台。这里放着几张沙发和一张圆桌，桌上有围棋和棋盘。
黎照寰先生说，中山先生的生活是简单而有规律的。他按时起床睡觉，要求自己每天至少工作八小时。工作疲倦了，有时就听听音乐，或和朋友们下下围棋。他不抽烟也不饮酒。许多人都不知道先生的生日，先生不肯把自己的生日告诉别人，因为他反对别人替他祝寿。
为了筹集革命活动的经费，香山路七号这幢房子曾两次被抵押出去。
抗日战争胜利后，故居异常荒凉，草深没膝。直到解放后，才由人民政府拨款将屋内外加以修葺。墙壁都粉刷成象牙色，保持了故居原来的形状和风格。
现在，每逢中山先生诞辰和逝世纪念日，他的故居里的遗像前总是放满了花圈。上海党和政府的负责人及各界人士，不断到这里来瞻仰先生的故居。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印度总理尼赫鲁和许多国际友人，都曾经到这里访问过。中山先生的爱国主义和反对殖民主义的革命精神，将永远鼓舞着人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