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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延边两目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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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6-11-18
第8版()
专栏:

到得延边两目花
康濯

在延边的诗的土地上,我几次提到过的稻地实在是一首优美的诗。当我八月中旬去往延边的时候,“人民日报”刚刚在一个月以前报道过这里水稻丰产的经验,并且专为这件事发表了题名“北方能大量种水稻吗”的社论。不过,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这个对稻田并不太陌生的人,是决不会把这种庄稼同诗联系起来的。
我在一个细雨刚停的上午,去看“人民日报”报道中提到过的崔竹松农业社的稻地。那是在延吉市的长白乡,在一个全乡化的二百五十户的高级社里。劳动模范崔竹松上延吉开会去了,社里的几个干部指引着我们参观。我看见的是遍地黄金——一种名叫青森五号的晚种早收的稻子。尽管离收割季节还早,那刚刚吐出的稻粒,却已经在一个望不到头的仓库里紧紧挤塞着,又像是在一块海洋般的绿毯上层层密密地摊晒开来。在这个八月中旬就得穿上夹衣的北满盆地,稻田竟会比我印象中多年前的洞庭湖滨产米区长得还要肥硕,并且全部都是密植。然而,社里的干部却说,这还没有采用最新式的密植法;这也只是一般的稻地,一年一季,平均亩产不过八九百斤……
社干部的话说得十分平易,我却不能不在这个甚至要超过南方双季稻一般产量的数字前面,给弄得手足失措。于是,等到走进另外三十五亩高产稻地,我竟至不顾被稻叶遮没了的狭窄田坎上的泥泞而直往前钻。这种稻名叫元子二号,晚收早种,亩产一千四百斤。蹲在田边,可以看到密聚的稻秆组成了小三角形的美术图案——每堆三穴,每穴七八株,各堆各穴不论横斜都互成直线,而这就貌似不通风却实际有通风的间隙。这里还没怎么吐穗,不过,恰好太阳露脸,那零星的早生的珍珠颗粒,在阳光中冒着腾腾的热气,宛如已经熟透的软而不腻的白米饭,真要引得人口角流涎。
社里的干部同我们谈起了今年的年景。他们对久雨以后最近开始连续放晴的天气充满喜悦——水稻正迫切等待给太阳晒暖的温水催生谷粒。他们又谈起了种稻的各种技术。当他们听说华北地区种稻不多,有些稻农甚至还不会插秧的时候,有一个人竟冲口而出地笑道:
“不会插秧?那可是再不能落后啦!”
这个人的长相和语言,说明了他是一个汉族。有人介绍他说,他的朝鲜话比朝鲜族说的还好。其实,他这一句话就说的不错——说出了朝鲜族同胞种稻技术的高强。
高强的技术就带来了美满的生活。我们看到中农李正奎家的客室简直是一个敞亮的厅堂,一只玻璃柜内放着四条绸被,另一只内还有一大叠花布被褥。他是一个生产队的记工员,家中七口人,劳力不多,只能算社里的中等户;但他去年的收入却除了一切花销,还有六百多元的剩余……
而崔竹松他们农业社在延边农村也并不算特别。我们还知道闻名全国的金时龙,他那个合作社已经从1951年的四十八户发展到如今的一千七百七十七户——其中有汉族三百八十户。他们那里还有一个为远近十二个单位服务的农业机器站,站内共有十四台拖拉机和其它许多机械化的农具。那里并有相当新式的牛舍,有城市规模的幼儿园。那里的土地从平原伸展到深山,二千八百亩特产的黄烟正长得肥头大耳,以至于我这个抽烟的人路过妇女们收割烟叶之处,真如饭后吸着了使人迷醉的浓烟。当然那里主要也是出产稻米。我问了问金时龙稻田的产量,他说:
“平均亩产九百斤。不过,今年雨水太多……”
他好像不敢肯定,但我却懂得这是他的谨慎和谦虚。在我们同行的路上,汉族儿童一群群拥来对他喊着:“金时龙,金时龙”,朝鲜族妇女也要老远赶来同他握手;白衣的老人更要向他施一施民族礼节,而他也总是同样自然地对待……所有这一切,不都正是他谦虚谨慎的反映么?我访问他的时候,正是大好的晴天;我知道,他们的稻田也同样会获得锦绣似的丰收的。
(第二节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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