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远离海防前线的人们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寄语远离海防前线的人们
新华社福建分社记者集体采写
我们最近访问了福建前线的许多海岛，这些海岛和蒋军盘踞的台湾只隔着一道海峡。闽江口外的马祖岛和白犬岛，厦门港外的大、小金门岛，还盘踞着蒋军，他们使用着美制的飞机、舰艇、大炮，经常进行海上抢劫和空中骚扰。我们的人民虽然处在炮火的威胁下，仍在坚定地建设着和平生活。
现在，我们要谈谈亲自看到、听到的一些事情：
永远向前进
福建沿海在实现了渔业和盐业合作化以后，个个渔村都在制造大渔船，处处盐场堆着像“金字塔”的盐堆。记者在平潭岛访问了一个普通的渔业合作社——流水社。这个社的渔民，在建社以前，所用的渔船全部是比舢板大一些的小帆船。平日，乘这样小的船到“无风三尺浪”的大海中去捕鱼，就很危险了；如果海上有了四、五级的大风，就得停航，渔民们只能站在海滩上干着急。办社以后，他们就有计划地建造大船。到现在，全社五十二艘渔船中就有二十艘是载重一百担到数百担的渔船。今年春天，还新造了四艘载重达六百担的大围缯。
流水社的四艘大围缯投入生产不久，在6月17日中午，一些蒋军官兵化装成渔民，乘了一条渔船偷偷摸摸混进长乐沿海一个渔场，靠上流水社的一条大围缯，然后拔出枪来一拥而上。一个蒋军军官站在船上这样干笑着说：“喔！你们翻身了，合作化了，船造得顶漂亮。”突然沉下脸说：“你们替我滚，这船是我的，是我的！”讲后，一群如虎如狼的蒋军把船上九个渔民撵到一条橹桨不全的舢板上，劫了大围缯扬长而去，临走时还朝舢板开枪射击。这九个渔民在大海中飘流了很久，幸而被长乐县渔民发现救到岸上。
劫后余生的九个渔民将这消息告诉社员们时，社员情绪很波动，开会到深夜。最后，大家的意见一致了：决不向敌人的威胁低头，用增加生产来弥补这场损失。不久之后，他们在国家贷款帮助下又集资请福州造船生产合作社造了一条和劫去那条一模一样的大围缯，连船身涂的色彩也是一样的。他们还请造船社替他们造了两条机帆船。现在，新建的大围缯下水了，就要在海防部队的保护下和其他大围缯一起远航去进行秋汛生产了。
海底探宝
今年春天，一支水产资源勘测队的队员们，带了全套潜水器以及大批勘测仪器，离开福州乘着帆船驶入台湾海峡。到8月底为止，有三十多个福建沿海岛屿附近的海底，印上了他们的足迹。
祖国海底的宝藏迷住了他们。潜水员刘岐山对记者说：“台湾海峡的海底世界美妙透了。”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海底像水晶一样透明。在一丛丛火红色的、嫩黄色的、绛紫色的珊瑚旁边，各种海藻随着流水飘动，有圆桌面大的海龟漫步海底，龙虾舞着大须在珊瑚间穿来穿去，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类追逐嬉游。在这里，热带、温带、寒带的主要鱼类都可找到，遍地是很有经济价值的各种贝类、藻类。
他们几个月来勘察的结果，证实福建沿海海底生长一百多种藻类，六十多种贝类。并初步探明这些贝藻类的分布地区、生长特点、生活环境。他们这次采集到的有筷子那么长的竹蛏，像饭碗口那么大的海蛎，五、六斤重的黄螺，还发现了很多种海参。他们在南日岛附近海底采到一只不知名称的海参，有成年人的小腿那么粗，那么长。有一位潜水员在头屿附近海里工作了一小时，就采集到二百三十个海参。
勘察队员们说他们的工作很有意思，也很不轻松；他们在海底要防备大沙鱼、大章鱼的骚扰，在海面上还要警惕蒋军的攻击。
远航归来
台湾海峡的强台风是险恶的，比台风更险恶的还有蒋军海盗式的抢劫。但是，福建海上运输系统却提前一年零七个月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乍看起来，这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但是听听海员们豪迈的谈吐，你就完全明白了。
下面这个故事是参与这次航行的一个船员告诉记者的：一天夜里，合光船队满载木材，茶叶等特产从福州驶往上海。路经黄岐半岛海面时，受到盘踞在马祖岛上的蒋军的炮击。这时，我们的海岸炮兵立刻以猛烈的炮火向马祖岛回击。蒋军的大炮被打哑了，船队安全通过了敌人的炮火封锁区。
第二天中午，这个船队在东冲口停泊的时候，四架敌机突然来袭。已经上岸的海员们立即乘舢板回船守卫。狡猾的蒋机两架在高空投弹，企图吸引我地面高射炮的火力，另外两架掠着水面向船队俯冲扫射。海员们冒着敌机扫射替护航部队运送弹药。一排排炮弹在天空开了花，一架蒋机中了弹，尾巴上冒起浓烟逃去。其他三架蒋机仓惶逃跑了。合光船队终于把货物安全运往上海。
过了几天，这个船队从上海满载建设器材开回福州。半途上他们收听到强台风侵袭东南沿海的消息。等到他们驶到浙江的石浦附近的海面时，阴云密布，海水翻腾，大风快到了。可是，在这不熟悉的海面上，那里能抛锚避风呢？正在这紧要关头，一艘人民海军救护艇开来了，艇上的人员指引他们找到了避风处所。深夜，十二级强台风从这里登陆。狂风把船上两个人才能抬动的舱板吹跑了，船颠簸得使人很难站稳。海员们和风浪整整搏斗了一夜，最后终于又把船队安全驶回福州。以后呢？自然又出海远航去了。
欢乐的海岛
在东山渔港，很多过去因生活穷困结不了婚的人，现在都结了婚。这个共有一千四百户的渔港，今年出生了三百多个小公民，有一百二十多对情人成了眷属，还有不少青年人也准备在秋季大忙过后办喜事。
记者在这个渔港的码头上访问了满面红光的黄荣?。他今年1月结了婚。原先他是蒋军第五军二零零师五九八团三营九连的士兵，1953年9月10日从金门鼠屿起义归来。回来后他在搬运服务社当工人，每月可得工资六、七十元。除供给家人开消外，还能储蓄一些钱。不到一年的工夫，他就把过去连门板都拆去卖掉缴壮丁费的破房子修好了，添置了橱、案、椅子和其他家具，日子过的无忧无愁。
各海岛上人们的文化娱乐生活也很活跃，渔民盐民在工闲时到俱乐部去打扑克、看书报、拉胡琴、唱小调、排演歌剧。在大登岛前沿的登崎村，有一个由青年人组成的南乐小组，他们经常在炮声中演奏。南乐小组的老师许有纯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艺人，他奏的乐曲过去曾灌过唱片。8月底的一个夜晚，记者在这里听了许有纯用笛子和这个小组合奏的乐曲“起手板”，曲调抑扬清新，使人不觉是在炮声隆隆的前哨岛屿。
厦门的景致
厦门每天几乎都有空袭警报，厦门人民却异常沉着。警报刚刚解除，街上就沸腾起来，运送材料的汽车、大车扬起了尘土，南来北往的人川流不息。人们都关怀着、支援着正在兴建的厦门火车站，盼望不久以后第一列火车沿着鹰厦铁路到来。市政建设工程根据鹰厦铁路通车后的需要，正在加速进行。国家今年对厦门城市建设的投资，相当于过去六年投资总和的60％。许多马路都在翻修。华侨服务社的大楼和面积达二百五十亩的华侨新村，以及扩建、新建的工厂，都正在紧张施工或设计中。停工十六年的陶化、大同罐头厂，改组成厦门公私合营罐头厂恢复生产后，他们所制造的荔枝、龙眼、柑桔、凤梨等罐头，远远不能满足海外华侨和各地人民的需要，现在正在建设规模比旧厂大四倍的新厂，准备明年迁入新厂生产。厦门龙舌兰加工厂是专门生产航海、工矿企业需要的优等绳缆原料的，这个厂的产量年年上升，今年比1953年的产量增加了50％左右，但仍然供不应求。他们正在积极扩建厂房，准备把明年的产量比今年再提高三倍。
厦门人每天都是紧张的，这不是因为每天听到炮声，而是由于参加和平建设。市劳动局的同志对记者说：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救济失业人员和介绍失业人员就业而奔波，今年却又为各个建筑工地和工厂企业寻找职工而忙碌了。
厦门人也是很会生活的。每逢星期日，鼓浪屿的街道上和日先岩顶，挤满了游览的人们；海滨浴场里水花四溅，人们在用海水“冲洗”一周工作的疲劳。如果你站在海滨，不看海上蒋军盘踞的小岛，你会觉得这儿和青岛、大连又有什么区别呢。
到处是警觉的人
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到处有着警觉的人们。
这是一件不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这天下着雨，连江县沿海的白路村的青壮年人都到邻近的一个镇上看戏去了。留在村里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民兵积极分子陈增潮，因腿上长疮在家休息。午饭后，陈增潮家里忽然来了四个被雨淋的像落汤鸡似的陌生人，一进门就要陈增潮替他们做饭，说是从马鼻镇来的商人。陈增潮笑着问他们为什么下雨出门不带伞？他们说，昨天天晴，忘记了。陈增潮心想，下雨好几天了，还说昨天天晴，心中起了疑问。有一个商人问这里的米多少钱一斤，还问起村里有没有解放军。陈增潮想：“马鼻镇离这里不算远，做生意的人怎么不知道米价？是商人干么要问有没有军队？”越想越可疑。这时，有一个商人弯下腰向灶洞添柴。增潮一眼瞥见那家伙的腰里露出一枝短枪，再抬头一看，桌上还放着一个硬梆梆的包袱。陈增潮心里就明白了。他匆匆将地瓜米下了锅，借故说替他们到邻家借菜下饭，就拔脚出门。门口正好碰到一群孩子在玩耍，他就对一个较大的名叫川流的孩子呶一呶嘴说：“我去大便一下，屋里有人，你注意看着！”说完他顾不上腿上的疮痛，一口气跑到七里外的浦口区公所去报信。
陈增潮走后，孩子们进了屋。陌生人装着温和脸孔问孩子们：“这屋里住的是什么人呀？”一个快嘴的幼童说：“是民兵。”川流连忙遮盖说：“他去大便了，等会儿就回来。”四个商人一听说陈增潮是民兵，饭也不吃，拔腿就走。川流连忙回家披上蓬衣绕路跟踪。当川流紧紧跟踪陌生人抄着荒山小路向山亭方向走去时，猛听得背后人声沸腾，回头一看原来是民兵们远远赶来了。他就放开喉咙大喊：“特务在这里呀！”这时候，拿枪的民兵和拿着锄头自动赶来协助围歼特务的群众，把山路包围了起来。四个“商人”连滚带爬企图逃命，但是，已经逃不脱了，他们不得不举手就捕。原来，这批“商人”是登陆三天的武装特务，那个硬梆梆的包袱里是一部电台。
福建前线海岛上的人民就这样顽强地生活着和战斗着。我们把访问海岛的见闻写给远离海防前线的人们，让他们也一同激动、一同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