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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河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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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1-06
第3版()
专栏:

红河行
本报记者 陈勇进
隆冬,我来到云南红河边的河口县。这里的景色把我迷住了。
夜间,虫儿们潮水般地吵闹着。这样的声音,使人想起了秋天。这难道不是秋天吗?很多人穿上了夹衣,田野的稻子黄了,那沉甸甸的穗儿垂下来,农业合作社的社员们正忙着收割谷子。这好像又不是秋天:不管是夜间和白天,那殷勤的布谷鸟儿,频繁地飞着叫着,这很容易使北方人想起,他们的麦子黄熟了。小燕子从遥远的北方飞回来已经抱窝了。
我是多么想了解我们美丽和平的国土啊!县委的同志领着我们从河口的南面开始了。对岸那些小白房子,那火车的汽笛鸣叫着的地方,就是老街,那是我们的邻邦越南的国土。在这里,河口的人民可以分享越南的广播音乐,老街的人民同样可以分享我们的广播音乐。小燕子穿梭般地飞来飞去,有时飞下来轻轻地用翅膀拍打红河和南溪河的流水。
我们沿着红河向北走,那红河上的竹筏一个个顺水流放下来,停在一大片宽阔的河滩上。河滩上的人们正在砍竹瓦。一棵竹子可以砍成二十个竹瓦。用这样的竹瓦盖房子,太阳晒不透,下雨又不漏。河滩上铺着那么大片片晒干的竹瓦。这些砍竹瓦的人们说,五分钱一根大竹子太便宜了。确实太便宜了,当你看到这里的人们普遍地拿着竹子烧锅的时候,你就感到砍竹瓦盖房子总比当木柴烧了强得多。如果碧色寨到河口的火车修通了,把这些当木柴烧的大竹子运到内地该有多好啊!再不然,在这个水多、竹子多、树木多的地方,建立个造纸厂,云南缺纸的情况就会有所改变。现在云南的纸,甚至草纸都要从外地运来。
在这个亚热带地区,展现在我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新鲜的,动人的。我记得,在北京的隆福寺花市上,我询问过那诱人芳香的缅桂花。一棵像小茶杯样粗的缅桂花要六十元,另外一盆小一点的也要三十元。可是在河口县委所在地的小山包包上的缅桂花,就像北方的白杨树那样高那样粗。在河口县人民委员会,在碧河公路上,在红河边,我看到了很多这样的缅桂树。当我们的吉普车飞驰着向河口市驶去的时候,当我们到槟榔乡农业合作社的时候,同行者对我说:这桂花多香啊!真能称得起“风吹十里桂花香”吧!这里的桂花,没人栽到花盆里,是和那浓密的宽叶竹子长在一块儿的。它的身干,也像北方的白杨那样高。它的花瓣儿也不是像普通桂花那样米粒般小,而是像豆粒般大,枝子上结得一串串的。据说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闻到桂花的香味。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啊!
从长满宽叶竹的山脚下走到那山岗岗上,那里长满了龙眼树。提起那美味的龙眼来,在北方该是多么稀罕呀!别说在北方,就是在昆明,也是两元多一斤。河口市的北大街,两旁都是龙眼树,那繁密的龙眼叶子遮蔽着大街。河口的人们告诉我:就是那街上不大的龙眼树,一年也要结二百斤。那山岗上合抱的龙眼一年何止几百斤!在这里种植荔枝也同样合适。在云南的怒江一带,从树上摘下的荔枝就要一元多钱一斤。在这里如果发展这些全国稀有的果木该有多么好啊!
我们穿过那植有优美的凤凰树的河口大街向西北走,这里不仅有参天的樟脑树,还有一丈多高的甘薯树。此地人把这种树称作木薯。杆子粗的像小茶碗,结了一块块的木薯,长得长而粗。当地人说一棵树一年可结十来斤。这种木薯真是遍地皆是。木薯的味道非常甘美。这种木薯和野芭蕉杆子,都是很好的喂猪饲料。喂猪的饲料在这无霜的长青地带,可以说到处皆是。但这地广人稀的地方也同样缺少猪肉。县里的一位同志却说:发展养猪业缺乏饲料。在这里同样使人想到,那么多的樟脑树,为什么昆明出售的樟脑块要从广州运来呢?为什么不到一两重的樟脑块贵到五角钱一块呢?
沿着那清清的流水,我们到了另一个优美的令人兴奋的地方。那一架架的山岗岗上,突然变了它的模样:那不再是竹林茂密的地方,而是整整齐齐的橡胶园。那一行行的橡胶树在那炎热的“冬天”里动也不动。热带作物局的同志说:这里种植橡胶是全国最好的地方。它没有大陆气候的缺点,也没有海洋气候的缺点,在这里终年无霜,也没有海南岛台风的侵袭。热带作物试验场的那些青年们,左算一笔账,右算一笔账,真是令人兴奋之至。他们计算着在河口县已经勘察了多少可以种植橡胶的土地,将来估计可以扩大到多少亩。我们沿南溪河走的时候,那里橡胶园的那些青年小伙子正在清理山场,他们要把那肥沃的黑土山上的竹子、树木都改成橡胶。在这些橡胶林子里,在橡胶树没有长成大树以前,还可以栽胡椒。他们要我看看他们的白胡椒秧子。杨从金说:这二十八棵白胡椒是从印度尼西亚送来的。如果栽这白胡椒,一亩地可以栽一百六十棵,长大了一棵可以结一市斤胡椒子,一市斤现在市场的价格是十四元。这样算起来,一亩地一年的收入是两千多元。看了白胡椒那才两尺长的蔓蔓以后,杨从金又摸着像刚出苗的椰子树一样的苗子说:那是油棕。这种油棕也是印度尼西亚的朋友给的。油棕是含油量最高的植物,五年以后就可以结果,一棵树可结二百五十多斤果,含油量是25%。根据印度尼西亚朋友的介绍,这种油棕最高产量一棵可产四十五公斤油,这种植物油树一亩地可种十八棵,一亩地就是八百多公斤油。相当于种花生的六倍到八倍。这些青年们正在精心的培育这些植物。他们就是专门试验亚热带作物的,这些苗苗将来都要向可以推广的地方推广。
出了河口一直向北,一种奇怪的马路使我迷惑了。摆在我眼前的那马路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有的像鱼鳞一样大,有的像巴掌一样大。原先是石块状,汽车一轧,人一走,把那石块状的东西轧成了片片。这铺在路上发光的东西就是云母,制造绝缘物的很好的原料。我在马路上随手拾起一块来,就有一两斤重。其实,这种云母在河口几乎遍地都是,河口县委会的院子里和我们住的小山岗上,就像是云母铺的一样。
那黑黝黝的竹林子,那清清的流水,那云母铺成的道路,把我们引到槟榔乡来。槟榔乡已经成立了一个多民族的联合社。在这个社里有侬族、沙族、瑶族、傣族、汉族,还有两户越南侨民。这个社里以沙族最富,因为他们会种田栽水果;瑶族比较苦,是1955年才从山上搬下来的。槟榔乡1955年3月用和平协商的办法进行了土地改革,把82%的地主的土地分给了无地少地的农民。1955年5月间成立了十四个互助组,1956年3月间又成立了农业生产合作社,农民的生产情绪很高。原来不种双季稻,现在种了双季稻;原来种地不施肥现在施肥了。过去,稻子都是离两尺远种一棵,现在有九百多亩地都实行了小株密植。我们到槟榔乡的时候,社里正在收割第二季稻。种双季稻的结果,有的地一亩一年就收一千多斤。过去他们种一季稻又不施肥,最多的一年只能收到五百斤。这样富庶的土地上的农民,解放前受着法帝国主义和地主的压迫剥削,有一半人不够吃。1956年他们社里卖给国家余粮四万多斤;并且家家都养了几头牛。槟榔乡的农业社员指着村后的古老而繁茂的“龙山”〔注〕说:过去祭龙的时候都不丰收,听共产党的话,不祭龙也丰收了。〔注〕当地兄弟民族把长着最旺盛的大树的山叫做“龙山”。(附图片)
河口大街上的凤凰树
缅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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