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乐山上的攸乐人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攸乐山上的攸乐人
新华社记者　黄昌禄
在云南省南边的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境内，澜沧江的东岸，有一座方圆几百里的高山，叫攸乐山，山上出产着闻名世界的“普洱茶”。山上的居民叫攸乐人。他们一共只有五千多人，是自治州内人数最少的成员之一。
记者最近访问了这座茶山，看见攸乐人正在满怀信心地建设自己的新生活。
相传在几百年前，攸乐人被其他民族从肥沃膏腴的平坝赶到这座深山里来。他们披荆斩棘，种植茶树，猎取虎豹，经营山地。攸乐人的男子都是勇敢的猎手。几岁的小孩就能用弹弓打下飞鸟，成年后随身带一把长刀，背一支火药枪，出没在山林野草间，开始打猎生活，保护山地里的庄稼。
但是在反动统治的岁月里，攸乐人长期受着异族统治阶级的压迫。每年茶叶还没有采下树，粮食没有收回家，说不清的苛捐杂税便来了。统治阶级还垄断了山上的茶叶市场，用一斤盐或更低的代价骗取攸乐人八斤茶叶。茶园荒芜了，许多人甚至忍痛把茶树砍了种植稻谷。当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攸乐人曾经多次拿起武器向反动统治者斗争。记者这次来到山上最大的曼雅寨的时候，就会见了曾经领导攸乐人和反动派斗争的著名猎手曼卡阿四。
1942年5月，攸乐人在曼卡阿四的率领下，同伪县长派来的几百名官兵作战。全山三十六座村寨就有二十多寨被毁，谷仓被烧尽，猪牛被抢光。但攸乐人没有屈服，他们在山箐里、树丛中，用打猎的火药枪和长刀四处伏击敌人，顽强抵抗了三四个月。反动军队终因死伤太多而退下山去。
现在，荒芜多年的茶园已经逐步恢复了昔日的面貌，枯老的茶树枝头重新长出了绿叶。两年以前，国营茶叶公司就派来了。收购小组，用合理价格向攸乐人购买茶叶。人民政府还送给农民以揉茶机、炒茶的铁锅、垦复茶园需用的砍刀和镰刀，贷款给缺粮的农民购买口粮。1954年全山才产茶叶两万多斤，1956年已增加到五万二千斤。曼雅寨一百一十五户人家，1942年被烧得只剩下两间房子。现在，他们已经重建起自己的家园。谷仓中盛满刚收的稻谷。寨里走着成群的猪牛。妇女在竹楼的晒台上坐着织布。男人们忙着编草排，盖新房。这个寨子去年有十一家人拆了旧屋搬入新居。新房落成时，举行了攸乐人传统的“剽牛”仪式，全寨男女老幼都穿上鲜艳的衣衫，唱着古老纯朴的攸乐歌，庆贺主人的幸福生活。
曼卡阿四现在是自治州的政协委员、攸乐山生产文化站筹委会的副主任，他兴奋地给我讲述了攸乐山这几年发生的新事情。过去攸乐人的生产工具只有一把砍刀和一把巴掌大的锄头，春天在山坡上砍去杂树乱草，用锄挖个坑，撒下种籽。收成自然很低。前年，人民政府买了耕牛和铁犁送给攸乐人，有几个村寨第一次用牛犁地了。以前，攸乐人收稻谷时都用脚踩，脚板磨出血了，每人一天还打不了百斤，现在已经开始用人民政府送的打谷机打谷了。曼雅寨在1956年还成立了攸乐人的第一个互助组，虽然这年自然灾害严重，互助组的粮食和经济作物还是丰收了。这个互助组的十五家人，过去都非常穷苦，现在只有一家人缺粮了。
在曼雅寨旁边，新盖起一片房屋，设有贸易小组、银行、卫生所和小学校，这里正在逐渐形成全山经济文化的中心。攸乐人没有自己的市场，解放前只好忍受奸商的欺诈剥削。攸乐山大量出产的重要工业原料紫梗，过去因无人购买只好用来胶刀把。现在贸易小组用合理价格收购棉花、紫梗和兽皮、兽骨，门市部里摆着攸乐人需要的各种商品。售货员艾砍告诉我，1954年他到山上来设立贸易小组时，还没有人用过被子，晚上只好睡在火塘旁取暖。现在棉毯和棉絮已经成为畅销货，单去年第四季度就卖出棉毯三百多条。他指着货架上的球鞋说，从前攸乐人男女老幼就终年赤足，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买鞋穿了。
攸乐人过去生了病只有求神送鬼，现在他们在卫生所里得到免费医治。卫生人员经常背着药包翻山越岭，巡回全山三十六寨给攸乐人治病。
攸乐人同傣族和西双版纳其他民族平等地共同管理着自治州的事务。在自治州人民委员会里，有攸乐人的委员和科长，还有的担任自治州政协的副主席。现在攸乐山工作的三十五个干部中，有十八个是攸乐人。
当然，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落后状态还不能在短期内全部消除。攸乐人目前生产力还很低，生活还很贫苦，没有自己的文字和知识分子。自治州的党政领导机关正在积极帮助攸乐人在最近成立生产文化站，帮助攸乐人发展生产，提高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