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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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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1-14
第3版()
专栏:

丰收后
本报记者 古维进
1956年年底,我到了孝感县的朋兴乡。傍晚,我沿着一条狭长的村街走过。两旁人家都在忙着做豆丝、豆皮(大米和豆子制成的煎饼)。一个长脸的中年妇女拿起切豆丝的刀子高声地对一个邻居的老太婆说:“三四年没做过这些东西了,多亏今年大丰收!”老太婆乐呵呵地答道:“我呀,八九年没做过豆丝、豆皮了;要不是今年合作化,大丰收,还不知哪年才做得起呢!”
到了乡人民委员会,和乡长萧新官谈起来,才知道做豆丝、豆皮是这一带群众的传统习惯,全乡家家户户都在做呢。我问萧新官:“做豆丝、豆皮费粮食吧?不影响交公粮和售余粮吗?”他摇摇头说:“今年粮食大面积丰收,平均一亩产一千零十三斤十三两。公粮任务早就完成了,售余粮也超过任务一倍多。除了交公粮、售余粮、留种子外,平均每个社员分到粮食一千零二十四斤。生产提高了,生活也得改善改善。”
在乡人民委员会后面,一片雾气模糊的弯子里,忽然锣鼓咚咚响。青年男女顺着锣声跑过去,几个老汉也放宽步子走。我截住一个老汉问:“那边敲锣打鼓干什么?”老汉说:“唱戏!同志,看看我们社里自己的戏吧,才兴起的剧团,在练习唱呢!到春节,全乡七八个剧团要大会演呢!”“唱的什么戏?”“嘿,唱……丰收什么的……”他话没说完,想开腿了。忽然见我注意他身上穿的新袍子,咧开嘴巴笑着说:“这种袍子,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做过两件:头一件是九年前——六十岁那年——做的,还没穿上身,看见儿子没得,给了他穿,自己还是穿破袍;今年丰收了,这是做的第二件。”
天渐渐黑了,乡人民委员会办公室举行的干部接头会议已经结束。党支部第二书记晏有余热情地邀我聊天。我们蹲在屋檐下。旁边,正在修建的新房子引起我的注意。我问晏有余说:“今年丰收之后,修建房子的很多吧?”“多啦,还有大搬家的呢。”“大搬家是怎么回事?”他轻轻地笑了笑,说起搬家的事来。华光农业社有一个弯子有七十三户,住的地方地势非常低,下雨天,屋前屋后都是渍水。现在在那里修建新房子,要把整个弯子搬上黄土坡。我心里想:这样一来,得花多少钱修房子呢!晏有余好像看出我的心思,解释说:“修建新房子,不花一个钱。砖是自己在田里打的,木料是从旧房拆下来的,钉子呢?也不用大家自己掏钱。事前利用打谷场种晚稻,现在收了四千多斤谷,足够买钉子了。”他顿了顿,又说:“这次大搬家好处多着哩。才拆了一个生产队(二十二户)的房子,那陈墙土就可以肥五百五十亩田;把整个弯子的房子的陈墙土拆下来,该肥多少田啊!拆掉房子以后,这里就要修建一个水库,扩大灌溉面积,争取明年大丰收。”
他点了烟,抽了一口,又兴致勃勃地说到五红农业社一个生产队搬家的事情:他们有十八户,孤零零地住在一个被水包围的小弯子里,田地却靠近大弯子。早先有心搬家,害怕大弯子的人欺侮。现在,合作社为了生产调配劳动力的便利,教育大弯子的人不要歧视他们,帮助他们搬到大弯子去。春节以前,他们的新房子就可以盖起来了。
晏有余谈到很晚才回去。他知道我想到他们的重点社(长风农业社)去访问,第二天,就热情地跑来邀我一同走。天气阴晦,冷风在田野里吹得呜呜的响。我们想加快步子,可是,挑谷的人成群结队的把路拦住。我问晏有余,这些人把谷挑到哪里去?他说这是社里分给社员的谷,他们吃不完,挑到粮食收购站去出售。他仔细打量了挑谷的人,又说:“多半是长风社的。他们今年打的粮食多呢,比去年增产72%,把最好的富裕中农也赛过了!”
到了长风社,我打听了他们的生产赛过富裕中农的情形。社主任官木生说:官登华就是一个例子。他家的劳力很强,土地肥沃,耕牛农具又好又齐全,是全弯子最棒的富裕中农。合作化的风暴把他卷进农业社以后,他总是说,不管农业社怎样增产,超不过他单干的收入。有些社员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分配决算之后,他家三口人,收入粮食将近六千斤,比1955年增产一千六百多斤。他高兴极了。逢人便说“从心底里佩服农业社”。每天一早,他自动起来捡粪,打草绳,不像以前要组长叫唤才出工。
听了官木生的话,我联想到一些生产队长谈到1956年丰收教育了单干农民的情形。那是在一个分配决算会议上,有六户单干农民被邀请列席了会议。他们聚精会神地听人谈着社员的收入情形。富裕中农赵连传听到社员赵贵方父女两个劳动力全年收入五百多元;想想自己家五个全劳力才收入三百多元,心里非常难过。他瞪了赵运官(老富裕中农)一眼,气鼓鼓地说:“都是你当初赌咒,说谁先入社谁是儿;要不是这样,我春上入了社,五个全劳动力做到现在,还不收入七八百元?”他当场要求入社。富裕中农陈学春也埋怨赵运官说:“听了你的话算是跟上鬼!多亏社里对我的生产还算是照顾,借给一千多斤商品肥料;可就是这样,现在把账一算,还比一般社员减少了一半收入。眼下想入社连种子都带不起。”他请求社里原谅他这个困难,允许入社。赵运官用手蒙着脑袋半天不说话;第二天,他和几户单干农民要求入社了。
在第八生产队里,人们在谈着:不久以前,罗恩生夫妇因为生活问题经常吵架闹离婚。丰收以后,收入增加几倍,两口子变得有说有笑了,每天一块儿上供销社参加加工割皮条的工作。
社员官道胜一家人,非常感激干部关心他们的生活。丰收以后,他们有点浪费,把余粮花掉了,就要动用口粮。干部教育他们节约,帮助他们安排家庭生活,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了。这件事情教育了社员,“丰收不忘勤俭”的风气正在成长。
春节快到了,我问社员今年过春节比去年怎样?他们喜笑颜开地说,比去年强得多了:去年,人们要粮票不要布票,春节每人发一斤肉票用不完;今年呢,人们要布票不要粮票,一般人家都要买一、二十斤猪肉过春节,比较差的家庭,每人也要买二斤肉。此外,平均每户过春节要买值八九块钱的鱼和藕。(这些副食品都是社里自己生产的,社员在分配决算的时候就向社里预定好了。)
在丰收的鼓舞下,广大社员积极地投入冬季生产。有一千八百多亩田的谷蔸已经捡干净;各队积蓄了大量自然肥料;养猪、养家禽、轧花、做粉等十多种副业生产都搞起来了。这里那里,人们都在兴修塘堰,“修好水利过春节”的歌声响遍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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