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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与干涉关于电影的杂感之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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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1-14
第7版()
专栏:

“关心”与干涉
关于电影的杂感之三
子布
两三年前,有一位负责领导电影事业的同志对我不胜感慨地说:
“电影像一个大家庭中兼祧几房的独养儿子。大家都欢喜他,大家都关心他,大家都要管,于是,当这样一个‘孩子的保姆’就难办了。”
爱他所以管他,这不能不说是大家的好意,也不能不说是这个孩子的福气。但是管的人多,关心的人多,当保姆的人的确是很难办了。
电影是最富于群众性的艺术,去年全国观众十三亿人次。因此,第一,群众要管,群众不能没有意见;其次,电影要描写工业、农业、工商业、青年、妇女……于是各有关部门不能不关心,不能不发表意见;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电影是教育人民的最犀利的武器,党不能不关心,政府不能不关心。大家希望这个孩子好,希望他成为一个“三好”青年,这一点是一致的,但是在具体的管法上,由于各方面的看法有所不同,就很难完全一致了。老祖母说应该让他吃得饱些、穿得暖些,叔叔伯伯却说太娇生惯养了不好,应该让他锻炼锻炼;母亲主张小孩子应该穿红戴绿,父亲却认为孩子应该从小就养成朴素的生活作风……。当保姆本来很难,当这样一个孩子的保姆更难。她的责任是兼听各方面的意见,结合实际情况,不主观,不偏听,对的意见要采纳,不对的意见要解释,对的,但是一时做不到的意见也要耐心地把做不到的理由说清楚。要做好这样一个保姆,不仅要有丰富的经验,足够的业务知识,而且要有独立思考,勇于负责的精神。
对于这个问题,“文艺报”评论员在“电影的锣鼓”中作了另一个很形象化的比喻:“因为它重要,深怕它搞不好,也就出现了像‘祝福’电影中鲁四老爷教阿牛描红的情景。关心过多,也就往往变成干涉过多。”
我以为两个比喻之间,有一点差别。鲁四老爷是一家之主,关心和干涉,都出主动,主观性更多一些。而当保姆者,则主要是按各方指示办事,干涉不一定出自单纯的主观。
对这个问题,我以为电影负责人应该受到责难的,不在于对事业关心太多,而主要是在于本身政策、业务水平不高,还没有很好的掌握领导电影艺术生产的特殊规律,不善于分别实际情况来领导业务,缺乏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由此而风来随风,雨来随雨,怕犯错误,缺乏独立负责的勇气。
拿“文艺报”评论员的比喻来说,假如一方的确是鲁四老爷,一方的确是阿牛,那么我想,把着阿牛的手教描红,也算不得什么错误和罪过。毛病是出在一方面鲁四老爷自己不一定是书法家,另一方面把不是阿牛的也当作了阿牛,又忘记了经过七年之后,阿牛已经能够自己临帖而不再需要描红这一事实。
但是,话也得说回来,在解放初期,在各私营厂合营初期,“关心”多,干涉多,教阿牛描红,是不是百分之百的没有必要、完完全全是“好为人师”的主观主义的办法呢?我看恐怕也不是如此。尽管在被教描红者之中有许多已经具备了足够经验的人,但是,在那个大变化的时期,把着笔教思想、教政策,也不能完全把它看成干涉,看成“传道方法”吧。假如容许我讲得坦率一点,由于中国电影还年青,它的童年又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度过,所以即使是那些对电影生产已经具有足够经验的人,除出政策、思想之外,对于新事物、新主题、新技术,恐怕也还有学描红之必要吧。在内战外战时期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今天不是还有许多人重新在军事学院“立正”、“少息”么?加上,开国以来,在整个人民电影事业的工作人员之中,有经验的老手并不占百分比中的多数,那么,那些初初在水银灯下工作的人,难道就完全没有把笔描红之必要了么?
时代在进展,人在成长,当孩子戴上红领巾,入了队,入了团,保姆的职能就消失了,这时候,即使他们还要“关心”,还要絮絮滔滔,但对于有了独立见解的青年,也不再会感到太大的压力和束缚了。但,到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自由”,没有人来“关心”了呢?不,社会要关心,人民要关心,而为了他们的进步和发展,这种关心有好处,也是永远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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