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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河南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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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1-20
第3版()
专栏:

他们从河南来
本报记者 沈石
我见过他们播的冬麦,尝过他们种的菜蔬,在他们修筑的堤坝上徘徊过。四万余青年农民,远离他们的家乡——河南,仅仅半年,在天山南北的沃土上,初次获得了劳动的果实。
我参加过他们的婚礼,拜访过他们新成立的家,在新开垦的荒地上和他们谈过话。这些生气勃勃的年轻人,可以骄傲地对人说,他们在新疆已经扎住了根。
在那和煦的干燥的5月,他们风尘仆仆地到了生产建设部队的农场。战士们,姑娘们,列队相迎,引导他们尽情地参观。那轮作的条田,蓊郁的果园,像屏风般的林带,使他们称羡不置。在欢迎会上,指挥员亲切地说:“同志们,你们是客人,也就是主人了。”
在计划开垦的荒地上,战士们给他们修盖了地窝子,砌好了睡的火炕,运来了干柴。他们深深地体会到:这些辛劳的战士,也就是殷勤好客的人。
晚会上,队长问他们:“来到这荒地上,住的是地窝子,有什么感觉呢?”
他们笑了一笑。
队长勉励他们说:“只要我们努力,隔不多久,荒地会变成良田,新式的房屋会代替地窝子的。”
指挥员为了照顾新来的姑娘,让她们学习田间管理,没有参加垦荒。她们初到连队,正是植棉紧张的时候。许多新来的人不会定苗,不会整枝;掌握了植棉技术的早先从湖南、山东来的姑娘们,把自己学得的技术告诉了新来的朋友。
垦荒开始了。清晨,他们扛着砍土镘前往荒地。最初几天,他们不习惯使用砍土镘。老的战士告诉他们:“我们当初也是这样;日子久了,使用起来,就方便了。”从事水利建设的青年农民,初来的时候,不懂得挖渠要怎样才合乎规格,也不会安装节制水量的闸门;经验丰富的战士同样耐心地教给他们。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刚到生产建设部队的农场,很不习惯这种有纪律的集体生活。同时起床,同时吃饭,同时到工地,他们尝试起来,总觉得别别扭扭。同他们一道来新疆的有许多复员军人;每当他们受不了这种约束发发牢骚的时候,这些复员军人劝慰他们说:“看农场里的老战士,他们不是从农村中来的吗?他们愉快地生活着,难道我们就不能吗?”有的还用自己从前在部队里体会到的来启发他们。时隔半年,尽管有的人还觉得这种生活不如在家乡那么自由自在,可是比起他们初到农场的时候已经习惯得多了。
他们告别家乡的时候,父母亲是怎样的反复叮咛,恋恋不舍。自从来到天山南北,经常接到亲人的来信,也收到他们的照片和缝得挺结实的布鞋。在信里,远方的亲人,问到他们的生活,问到新疆的气候和风俗人情。四万个家庭,有多少颗心惦念他们!尽管他们回了信,寄了钱,可是年老的父母还是放心不下。
个子矮矮的刘文杰,曾经在人民解放军里八个年头,走遍了半个中国。他到过风景如画的洱海苍山,也翻越过重重雪山,到达西藏的拉萨和国境线上的察隅。他一旦复员回乡,八年的部队生活,使他倍加留恋。在家没有多久,当地政府号召青年前往新疆垦荒,他立刻报名参加了。母亲问他:“你刚刚回来,又要走吗?”刘文杰知道母亲的心情,安慰她说:“河南、新疆,还不是一样;等我在那边安排好了,再来接你。”
现在,他在玛纳斯河流域的安集海农场,每天紧张地学习着驾驶拖拉机。他要告诉母亲:他所在的农场是新近规划好了的我国面积最大的植棉农场。农场的东边,正在修建一座水库。一条新竣工的长达三十九公里的渠道,引着从天山流下来的水,灌溉农场的田亩。当他驾驶技术熟练之后,他驾驶的拖拉机,就会在广阔的田野上纵横奔驰。
面孔黝黑、身强力壮的吴振西,从巩县西村到了玛纳斯河流域的乌拉乌苏农场。起初,他和同来的一些人开挖通往荒地的水渠。吴振西不懂得怎样整修水渠和安装节水闸。他边做边学,很快就熟练了。他还想出许多办法,来节省人力和提高工效。在最初三个月里,他七次被评为生产能手。吴振西回想离别家乡的时候,他二哥拿出三十块钱来,对他说:“振西!带上吧!如果那边不好,留作回家的路费。”现在,吴振西要告诉他二哥:你当时的顾虑是多余的!
王松梅的父母听到女儿要去新疆了,心头很不高兴。年纪老了,只有这一个闺女,怎能让她远走高飞呢?王松梅和同村的王彦召,从小就经常在一起,两人有了深厚的爱情。王彦召首先报名参加了到新疆去的志愿垦荒队,松梅怎舍得和他分离呢?尽管父母情长,又怎能挡得住儿女的决心呢?他们到了乌拉乌苏农场,男的去开荒,女的暂留在连队驻地,每到假日,不是松梅到垦荒队去看望彦召,便是彦召到连队驻地来瞧松梅。国庆节那天,农场的礼堂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结婚的五十九对青年男女当中,就有松梅和彦召。现在,松梅也搬到垦荒队去了,他们和队长、指导员毗邻而居哩!
年仅十七岁的姑娘李桂兰知道全家有五口人报名参加了志愿垦荒队,她争着要去。她叔父鸿魁劝告说:“桂兰!你不够年龄哩,等一些日子吧!”
“那么你为什么也报了名呢?”桂兰反驳说。
“我虽然报了名,可是没有被批准,乡长说:‘你是农业社的副主任,不能离开。’乡长不同意,我不是也得服从吗?”叔父解释着。
“那么婶婶和叔祖母为什么也可以去呢?”
“你叔叔鸿钧和叔祖父长成去了,他们也不宜分离哩!”
叔父的劝告,没有动摇姑娘的决心。她连续三天没有吃饭,坚持要去。急得鸿魁没办法,找乡政府,乡政府也不同意她去;又去找中共夏邑县委,县委终于批准了。
他们一家六口人到了新疆。桂兰和他的哥哥桂卿被分派到石河子的农业试验场;长成和他的妻子夏淑云在大泉沟,学习管理那儿的水库;鸿钧和他的妻子刘兰英在天山以北的一座农场里。
在四万多个志愿垦荒队员中间,有许多从项城、商丘、宝丰、夏邑等县来的回族农民。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指挥员为了照顾他们的风俗习惯,指示各农场把他们编在一个队里。在乌拉乌苏农场,我访问了回民垦荒队。副队长马学孔,老家在沈丘。他托我转告他家乡的父老说:“我们来到这里,已经用自己的手,修建了一座小型水库。我们在这里,风俗习惯受到尊重,连吃的牛羊也是由同来的阿訇宰杀的。”我还会见了这个队的马仁明和刘好文,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同回族姑娘结婚了。
冬天,天山以北的气候很冷。从河南新来的人,早就穿上了新的棉衣和皮靴,盖上新的棉被。他们开垦了大量荒地之后,又在加紧学习文化了。四万多人在千里以外的父母兄弟姊妹们,尽管放心吧!你们的亲人在这儿生活得很好,农场的指挥员,像你们一样在爱抚着他们,教育着他们,你们不用多惦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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