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湾拿吉一日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老挝通讯

沙湾拿吉一日
本报记者　展潮
我到老挝的第五天，王国政府宣传部次长通·苏蒂冯·诺腊特邀我同他一道到他的家乡沙湾拿吉去访问。诺腊特曾随同梭发那·富马首相访问中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次，他趁议会休会，陪同他的夫人回家一转，还顺便把北京电影厂送的一部老挝王国政府代表团访问中国的纪录片，带到那里去放映。
飞机离开万象，便一直在泰国呵叻高原的上空飞行，一个钟头零几分钟后，平安地降落在塞诺机场上。从机场到沙湾拿吉市区还有三十五公里。因为要等汽车，我们在候机室里逗留了半个多钟点。透过候机室的窗户看出去，可以见到机场旁边有许多法国兵光着脊背在执行勤务，附近是一溜溜营房，围着铁丝网。诺腊特久久地看着那里，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了几个字：“日内瓦”。他的意思好像是说：根据日内瓦协议，法国只能在这里保留它最后一个基地，而且老挝王国政府认为必要时有权要求它撤离。后来听人说，驻在塞诺的三千多名法国兵，在苏伊士运河区发生战争以前，很大一部分被调去参加了侵略埃及和阿尔及利亚的战争。留下来的兵士们心情都不太好，害怕轮到自己头上。
在进城的路上，看到了些锯木场、皮革场和种植园等。据说，这些都是老挝王国独立后，近年来才有的。
许多牌子（每个牌子标志着不同的机关），把我们引进了沙湾拿吉市区。这是一座拥有一万五千人、很清爽、很美丽的城市。它紧贴着湄公河的东岸，约有三、四公里见方，到处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树木。市内有不少新盖的机关和住宅，据说还有一座刚开办不久的技术学校和一幢行将揭幕的俱乐部。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些精心构筑的庙宇和大小佛塔。
诺腊特次长的家是一座两层楼房。客厅里摆着一些访问中国时带回来的礼物。他指点着一副精致的银具和一对彩釉大花瓶愉快地说：这些象征两国人民之间传统友谊重新连接的礼品，自从运回陈设在这里以后，常常招来了许多参观者。
在宣传部次长家里休息的时候，沙湾拿吉省省长、副省长、老挝王国议会议员都来了。议员汶通·弗拉冯也是上次到中国进行友好访问的老挝王国政府代表团团员之一，他刚在庙里当了七天和尚出来，听说来了北京的记者，特地赶来见面。省长和副省长请记者随便参观他们的地方，并让几位华侨朋友帮忙替我安排住处。
夜宴结束后，一位长者邀请所有在座的人都去参加“奥本”（庙会）。他是本省法院院长，同时也是“奥本”的主持人。据说每座庙一年只举行一次“奥本”，那几天便成为地方上重大的节日了。
在老远，就看见那座庙宇广场上明亮的灯光，听见从那里传来的节奏鲜明的音乐声。“奥本”跟“塔龙”那种庙会完全不同，没有任何仪式，也不分任何等级，它是纯粹娱乐和联欢性质的集会，收入全部作为庙宇的经费。
我们到的时候，各种节目都已经开始了。在这里，有男女两个人唱答的“蓝兑”，有在舞台上穿着戏装演唱的“蓝良”，也有仿佛是交谊舞似的群众性的舞蹈“拉宽”。据说还有一种像是诗朗诵的“蓝吞”，可惜这次没有表演。
当地朋友们引着我在场子里走动，逐个欣赏那些富有民族风格和地方特点的节目。最后来到了跳“拉宽”舞的舞台前面停下来，大概数这里吸引的群众最多了。中间一个木板搭成的高台子上，四周靠近栏杆摆着一圈长板凳，是供参加跳舞的姑娘们休息的。“拉宽”舞每一场大概跳五分钟，跳前男的要买一串纸花随便交给那位姑娘，舞曲一起就到台上按花认人，合十邀请对方共舞。这种“拉宽”舞步很随便，只要按着节拍徐徐移动就可以了。跳时虽然是一对一对的，但是男女各不相干。据说这种舞在老挝相当普遍，不仅是逢年过节，就在平时也跳。所不同的是，节日的“拉宽”有时间限制和每次都通过卖花串来收钱。这也是寺庙捐钱的一种办法。
宣传部次长、省长、法院院长等都兴高采烈地参加了这种群众性的舞蹈，我也被他们邀请跳了好几次。按照老挝的风俗，客人如被邀请后不跳，那是很失礼的。
第二天早晨，沙湾拿吉的朋友们陪同我游览了市区，然后到十五公里以外去探访著名的古迹：—“塔隐恒”。据说这座佛塔已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塔身虽不太高大，但却很独特古雅。
沙湾拿吉因为居于老挝中部交通要冲，便成为历史上南北和内外经济、文化交流的枢纽，同时也是政治上最敏锐的地方。老挝人民近半世纪反抗殖民主义侵略斗争的烽火，首先就是在这里燃烧起来的。1901年，当法国殖民者刚把它的血手伸进老挝不久，沙湾拿吉人民纷纷响应一位名叫孚加都特的普通农民的号召，以刀、剑、木棒和弓箭等原始武器攻打法军据点，结果孚加都特和几百位起义者被害。在他们死后，各地群众举香捧花游行，祈祷“佛米奔”（即福音的人）降临，并且拒绝给殖民者出伕纳税，这一次又遭到了血腥的镇压，许多被捕者被送到沙湾拿吉市里“斩首示众”。这就是有名的“佛米奔—孚加都特运动”，前后持续了三年之久，在老挝人民反抗外国压迫的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老挝人把沙湾拿吉省叫作“沙湾”省，“拿吉”可能是欧洲人翻译的尾音。而“沙湾”就是“天堂”的意思。这个被称为天堂的省份确实是很富饶的。农产除稻米外，还有玉蜀黍、棉花、烟草、白豆蔻等；林产有各种贵重的木材；牧畜业尤其发达，皮革也最著名，每年从这里输出国外的黄牛、水牛、生猪和皮革等，要占全国出口品很大的比例；而矿藏也十分丰富，虽然还没有勘探过，但近一两年内却已经在邦屏地方发现了锡矿，在西本地方发现了金矿。
沙湾是老挝全国十二个省中数一数二的大省，由于交通比较方便，具备着发展经济的一切有利条件，但是在殖民主义长期的压榨之下，它也和全国其他省份一样，至今仍处在几乎没有开拓的状态中。技术人才尤其缺乏，最近省里开办了一所有四十多个学生的技术学校。省长表示有信心在将来执行王国政府的五年计划时作出成绩来。（附图片）
沙湾拿吉的“塔隐恒”外景　（展　潮摄）
沙湾拿吉的早市　（展　潮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