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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棉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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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2-07
第8版()
专栏:

一件棉袄 萧英俊
我的衣箱里藏着一件破旧的毛蓝布的棉袄,每当我回忆起它的来历时,心情总是不能平静。
十年前一个严寒的冬季,我和王如同志同时被囚在西安一个国民党的集中营里。那是滴水成冰的寒天,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袄,整天冷得浑身哆嗦。王如同志有一件他母亲寄来的棉袄,天天强迫着要我穿上,但我每次都坚决地拒绝了。这不仅因为他是我的领导者,而且因为他年纪大了,我有责任要保护他的身体。
可是,不幸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那天晚上,他被传审回来了。当他被推进门时,走着蹒跚的脚步,满脸怒容。我向前去扶着他,他扭过头来呆呆地看了我一会,眼角噙着一粒泪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同志,我们要分开了。你在这里活一天就要斗争一天。”我想再问他一些传审的情况,他只摇摇头不回答。两只眼直望着铁窗外的夜空,那里闪烁着几颗寒星。
一阵刺骨的寒风从铁窗中刮进来。王如同志忽然站起来,脱下那件棉袄,递给我说:“同志,你穿上吧!这是我年老的母亲一针一线缝的……。”我正准备和往常一样地拒绝他,可是他忽然变得那样严厉地说:“穿上吧!听我一次话好吗?”我只得说:“那你呢,你不冷吗?”“不,我心里很热。”他说着又踱到铁窗旁边,长久地凝望着北边的天空,在天边那遥远的繁星下面,有他的家乡,他的母亲,和我们亲爱的党。
过了很久,他回过头来问我:“同志,你说世界上最宝贵的是什么呢?”
“自由,幸福。”我毫不思索地说。
他长呼了一口气说:“是啊!自由,幸福——你还记得裴多菲的那首诗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点了点头,此后就一直沉默着。
半夜的时候,走道上响起了沉重的皮鞋声。王如同志突然走到我跟前,异乎寻常地拥抱着我。“自己保重吧!同志,永别了!”他低声地说。我猛一下痴呆了似的,有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我脸颊上。
门开了,几个如狼似虎的黄皮野兽,把他拉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不久以后,依靠地下同志的帮助,我逃出了那座人间地狱。十年来,我一直珍藏着这件破旧的棉袄,我觉得世界上任何华丽的衣服都不能跟它相比。即使在紧张的战争的日子里,我也没有把它抛掉。
今天,当我看着这件棉袄的时候,我仍然是那样激动。一个巨大的影子长久地烙印在我的心上,我看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良心。这个良心也频频地引我自省,记住艰苦奋斗的传统,不要把原来的优良品质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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