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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和事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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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2-20
第8版()
专栏:

批评和事实
戴不凡
“戏曲研究”第一期载有林涵表同志“论西厢记及其改编”一文。在谈到西厢记结尾的时候,涵表同志说:王实甫在这里是“以浪漫主义的手法写出封建时代青年男女争取婚姻自由的彻底胜利,他以乐观精神鼓舞着青年男女坚韧不屈的斗争。西厢记的团圆是有意义的,……有的同志认为王实甫‘最后还不得不安排张生中状元来解决问题’,并认为这是西厢记的‘落后部分’,这样的批评是很不公允的。”——原文在“落后部分”四字下有个注:“见戴不凡‘评越剧“西厢记”的改编工作’”。(按:这篇文章于1952年发表于人民日报,后来收入拙著“百花集”中。上引涵表同志文中两个“单引号”中的话,见“百花集”69页)注中并说:“持有类似见解的人很多”,接着,就引证了徐朔方的看法:“它结尾之所以不能令人满意,就是因为它不真实。”又引证了张江东的看法:“这是封建统治阶级的窜改,是妥协的‘团圆’”。
看了涵表同志的文章,我急忙翻出自己的文章来检查。为了说明问题,我只得把原文在这里再引一下:
王实甫写“西厢记”让张生和莺莺终于团圆,老夫人终于失败,表现了他的人道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这是很可贵的。可是,由于受历史条件的限制,控诉了门第、科举制度罪恶的王实甫,最后还不得不安排张生中状元来解决问题;在这一点上,王实甫是自相矛盾的。今天我们改编“西厢记”,在接受原著人道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的同时,是没有必要把原著中某些落后的部分也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的。把“西厢记”大团圆的结尾改一下,在今天舞台上是有必要的。(重点是新加的。)
把这段文字和涵表同志的意见对照一下,将不难发现,我们意见分歧之处是:涵表完全肯定西厢记结尾部分的积极意义;而我则认为,西厢记的结尾既有进步的、积极的一面,又有受时代限制的、落后的一面。我主张删去大团圆,显然不是由于这个结尾是彻底的“不真实”,或是“妥协的‘团圆’”。和朔方、江东的见解并不完全一样。
涵表、朔方同志以及我上述看法的本身,是否合乎事实,都有待读者和专家指正。同时,我也不想谈自己新近写成的一篇长文“论莺莺”中对这问题的看法。这里,我想谈的是:如果只看涵表同志的文章和附注,那么,很容易使人认为,我是彻底否定西厢记的第五本的。可是,涵表同志文中所提到的“彻底胜利”、“乐观精神”,在拙文中也是涉及过的。然而他却略而不谈,这就令人难解了。同时,他在附注中不惜篇幅详细介绍和批判见解和我“类似”的徐朔方等同志的意见,但是对我原来的意见却只选取了“落后部分”等个别字句来概括,这是益为令人费解了。涵表同志要证明我对西厢记的批评“是很不公允的”,为什么不根据原文来批评,而一定要把原文说成像朔方同志的意见那样呢?
因为相似的情形,我已碰到不止一次。这里特借这件事提出来。我觉得:假如批评是与人为善,帮助别人进步的话,那么,首先就有必要看清对方的看法。如果只选取对方的片言只语,就加以批评,被批评者虽可虚心接受,但批评者却难免有断章取义之嫌了。我又觉得:作为一个报刊的编辑,他应当信任作者在文章中所提供的事实、材料;但为了更好地对读者负责,他往往有必要去查对这些事实和材料。譬如说:“戏曲研究”的编辑同志,如果能查一查我的原文,一定会发现“有所出入”的地方;如果把这些意见提供给涵表同志,让他来批判我对西厢记结尾的这种看法:“它既进步,但又落后”;那岂不是比批判那种一味认为西厢记的结尾是“落后部分”的看法,更可以把问题深入一步了么?
把对方的意见简单化,说成像自己设想的那样,既不足以服人,更无裨深入研讨问题,不是一种严肃的“争鸣”态度,——由于自己也常批评别人,自己也是个编辑。新正试笔,特书此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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