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来信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布达佩斯来信
匈牙利记者 费·法比扬
两个多月以前，我离开了中国的美丽的国土。自从在国境上的小车站满洲里同亲爱的中国朋友们分手以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我觉得，一种永恒的友谊已经把我和中国朋友系在一起，他们目送着已经开动的火车时说的“从布达佩斯写信来”的话，至今好像还在耳边。由于时常听到这几个字，我已经能听懂这句中国话了。在广州和武汉，北京和哈尔滨，我的朋友们都曾这样同我告别，大家都要我把布达佩斯的情况、匈牙利的情况写给他们。
当然我是能够早一些时候写这封信的。但是，当一个人必须写些痛苦的事情时，他就总是要把已写好的信一再搁置起来，因为他不愿意用坏消息使他非常爱的人感到忧伤。在那几个星期中，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情的。
那时候我能够写些什么呢？
10月23日以后的两个月间，反革命分子用强力和武装恐怖迫使大部分工厂的工人罢了工。这是一种奇怪的罢工。这种罢工反对工农政府，而政府在整个罢工期间却照常支付工人的工资。这种罢工是历史上前所未见的。这次奇怪的罢工代价很高——损失了一百四十亿福林，即相当于国民收入的15％。因而在那几个星期，通货膨胀的恐怖严重地威胁着人们。
煤矿工业在12月底所开采的煤，仅够需要数量的三分之一。这就加深了情况的严重性。这时工人们已经开始懂得，继续罢工将会招致大灾难。因为动力的缺乏阻碍了生产。如果考虑到国民收入的65％是由工业得来的，那么立刻就会明白，缺乏动力意味着什么。
关于我们美丽的首都，那时候我又能写些什么呢？有“蓝色多瑙河的美丽女王”之称的布达佩斯，在那些天中已经像是一个不体面的、落魄的、衣衫褴褛的老年乞妇，而不像是光彩夺目的女王了。许多被破坏了的住宅，打碎了的玻璃，瘫痪了的交通，夜晚空荡荡的街道，半明不亮的路灯和瓦砾，到处都是垃圾……
我们非常痛苦地、心中充满了忧愁地迎接了今年的新年。亲爱的同志们，如果那时我写信给你们的话，我会使你们大大失望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情况终归不是没有希望的。我们很快就深信，在这种严重的局势中我们并不孤独：我们的朋友们同我们并肩站在一起。当枪声平息以后，朋友们的支援的手，使我们避免了饥饿，而且在12月我们就能够着手修复遭到破坏的建筑物了。我们从苏联、捷克斯洛伐克、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和阿尔巴尼亚得到了总值六亿多福林的各种商品的无偿援助。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也给予了我们援助——三千万卢布的物资和现金。
朋友们还以长期贷款帮助了我们：我们得到了苏联的二亿五千万卢布的长期贷款，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六千万卢布的长期贷款。保加利亚、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也都尽其所能地给了我们贷款。
这种友谊的帮助对于我国的经济生活有着巨大的意义，同时也对我国劳动人民的情绪产生了良好的影响。我们认识了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崇高思想的一个新的方面。
我记得过去人们时常谈到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这个概念。可是只有现在才明白过去对这个名词的内容了解得多么不够。现在，在反革命燃起的火光中，人们开始清楚地看到，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相互关系中具有深刻得多的意义。这就是说，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前进的各国的利益，是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如果社会主义国家之中有一个受到威胁，那么也就同时威胁到整个社会主义阵营。
我觉得，我这封信似乎有一点写得离了题，但我这是极力想要说明：友谊的支援怎样对瓦解反革命的民族主义影响起了良好的作用，怎样鼓舞人民摆脱了失望无助的心情。
目前的情况是令人满意的。我国人民已越来越认识到，友好的援助，尽管当时是无可估价的，但终究只能暂时解决问题。要完全挺起身来还应当靠自己的力量。特别是煤矿工人这些天的表现，已经说明我们是可以指靠他们的。
十月事件以前，煤矿工业每昼夜产煤七万五千吨。到1月初，一昼夜只能勉强产煤三万吨。根据专家的计算，煤产量如果一昼夜达到五万五千吨至六万吨，这就需要到今年7月；一昼夜七万五千吨，则要到1957年年底才行。我们还预计，由于动力不足，一些工业部门不得不缩减生产，暂时要解雇二十万到三十万工人。
但是，以共产党员为首的煤矿工人们的计算，却是另外一个样子。1月底，采煤量就已到达五万八千吨，2月9日是六万一千吨。这比专家们预计的6月底的产量还多。在夏戈尔塔良市共产党员大会上，一个老矿工说道：“部里只看数字。可是我们还想到，煤如果不够的话，许多工人就要被解雇。所以我们矿工们不仅用手做工，而且还用了许多心思。”
匈牙利的矿工们完成了这样的事业。推翻了个别部的专家们的计算。还是1月中旬的时候，我曾去看望一位朋友，他是国家计划委员会的领导者之一。我是下午六点钟到他那里去的，因为我们约好他那时在家等我。我却等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他直到九点多钟才回来。他告诉我说，整个计划都要修改，因为在1月份我们的煤产量已比预计多出了50％。他谈得兴高采烈，但是看得出他已是很疲倦了。当时他还不知道，三星期后，计划又要全部修改呢……
煤和电力，现在是我们生命攸关的问题。由于我们的光荣的煤矿工人，全部发电站都开足马力地工作着。大规模解雇工人的事，早已经谈不到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通货膨胀大概是决不会发生了。在1945年和1946年，通货膨胀曾是匈牙利经济生活中的重担。钱一天比一天不值钱，一盒火柴的价格达到好几百万。当时不得不用这样巨大的天文数字来计算，结果，如果用钞票的颜色来计算东西的价钱反倒会简单的多。我记得，在一个商店橱窗上曾写着：一公斤马铃薯要六张黄色的和两张红色的钞票。当然，通货膨胀带来的贫穷，首先是影响到靠薪金生活的劳动者。我们不愿意这件事再重演。
最后我再谈一谈布达佩斯。修复住宅的工作迅速地进行着。交通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还新开辟了公共汽车和无轨电车的线路。市内的车辆一点也不少于去年的夏天，剧院和电影院总是客满的。街上的瓦砾和垃圾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除了。为了这件事，我们曾从莫斯科和布拉格的市苏维埃得到专门的运输卡车。春天来到了，布达佩斯将同过去一样美丽。
在信的开头，我写到我们怀着忧愁的心情迎接了新年。我们当然还有许多事要做。但是我相信，今年将不仅是同困难作斗争的一年，也是顺利发展的一年。我希望，在以后的信中，有机会把这些情况写给你们。2月15日于布达佩斯（君强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