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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基层以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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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3-24
第4版()
专栏:

  到基层以后
  本报记者 古维进
去年冬季有一天,我从中共黄陂县委会到环城乡找李瑞桓,没想到他刚好出去了。
我找李瑞桓是想了解这样一件事情:他原来是在县委农村工作部当秘书的,后来县委为了加强基层领导力量,把他调到环城乡担任党总支第一书记。听说他初到环城乡的时候,和总支委员的关系搞得不好,工作非常被动;之后,他把总支委员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工作取得很大的成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当天晚上,李瑞桓听说我到环城乡找过他,就自动跑到我的住处来了。他大约三十岁,中等个子,微黑的脸上流露着愉快的笑容。当他知道我要了解他在环城乡工作的情况时,就坐近炉火旁边,点着纸烟,慢条斯理地说起来。
李瑞桓是去年5月间到环城乡的。他知道这个乡是县委的工作重点,干部力量不弱,估计工作不会有多大困难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工作刚开始,困难就在周围隐伏着。——总支第二书记陈定松(原来是第一书记)和副书记黄英杰、杨明寿等,对于他的到来,是不大欢迎的。这些人在一块议论着:
“好端端的为什么上级派一个人来呢?”
“哼!我们没办法,上级不信任了。”
“好吧,让有办法的人去干吧!”
他们开始对工作表示消极。
李瑞桓缺乏基层工作经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想到大家既然工作不带劲,自己就多干一些吧;干好了,就把大家带动起来了。于是不论布置什么工作、传达什么指示,他都亲自动手;不管大会小会,他都亲自主持,滔滔地说不完……。这一来,总支委员的意见更大啦。
陈定松说:“什么都插不上手,这工作怎么干下去呢?”
陈启华说:“尽是他出头露面,群众的眼中就只有一个书记,没有我这个乡长,我会议都召集不起来了,我这个乡长干得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泄气、消极,失掉工作信心,不管大小事情都不敢作主,堆到李瑞桓的头上了。
李瑞桓呢,害怕不能完成任务,把许多事情都包揽起来。渐渐地,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非常苦闷,每天早上起来,眼睛都围着大黑圈。他消瘦了。
这天,县委农村工作部长张同志来到环城乡,看见李瑞桓这个样子,忙问他的身体怎样。李瑞桓说:“身体倒没有什么,就是工作把人愁得不行呀!”顿了顿,又说:“如今春耕大生产就要到来,我要抓劳力组织问题、定额管理问题、栽秧问题。可是,他们把发小麦预购款、发春耕贷款、社会救济、军人转业、兵役工作等等都堆到我的头上,叫我怎么去领导生产呢?”张同志说:“为什么要把这些工作堆到你的头上呢?”“他们不主动,有什么办法。”“为什么他们不主动?”“他们……”李瑞桓眨眨眼睛,说不上来了。张同志事前已经把情况了解八、九分,便亲切地跟他谈到个人包办,怎样影响团结,影响工作。末了,他提高嗓音说:“凡事要虚心,多和大家商量研究;注意帮助大家,多让他们出头露面。这样才能搞好团结,发挥支部的作用,做好工作。”李瑞桓用手搔着头发,直盯盯地瞧着张同志。根据以往相处的经验,张同志知道他在考虑自己的意见了。
快到收麦的时候,李瑞桓和总支第二书记陈定松参加了县委会的夏收预分会议,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默默地走着。李瑞桓心里琢磨起来:这次会议内容,由谁向干部传达呢?要是自己传达……。他忽然想起过去的会议情形:陈定松把会场布置好了,自己滔滔地说一顿,陈定松灰溜溜地蹲在一个角落,没有说话的机会。嗨,这样多不好啊!他望陈定松一眼,陈定松的脸孔有点沉闷,仿佛预感到又要尝受过去那种会议的滋味。他紧靠陈定松,亲切地说:“这次会议的东西,你来传达吧。”“我?可不成呀,没文化,没政策水平……”“不必客气,我们商量着办。”于是他和陈定松商量怎样根据会议的精神和乡里的情况,进行传达。陈定松一一记录下来,第二天就在干部会上传达。李瑞桓发现陈定松说得很好,只有个别地方说错,这在讨论时可以修正。
从这件事情以后,李瑞桓发现陈定松和他比较接近了,有的总支委员和他说话也多一些了。
李瑞桓自然高兴。这天,他正在考虑继续改进工作方法,忽然听说群光社的秧苗有的栽了十天不转青,有的秧田长了青苔,有九十亩田灌水太深把秧苗淹坏。他沉吟了一会,忙到群光社和社主任陈长久、分支书记余仲清(都是总支委员)研究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社干部光顾打麦,忽视田间管理。他便和他们研究出放浅水、晒田、撒药粉等办法把种苗拯救过来,他们非常高兴。李瑞桓想了一想,又召开总支委员会会议,让陈长久和余仲清把这次秧苗发生问题的前前后后在会上报告,大家听罢,吃了一惊。陈定松说:“光顾打麦,忽视田间管理的情况,恐怕旁的社也有。”杨明寿说:“应该在全乡作一次检查。”彭志龙说:“开展参观评比是检查的好办法。”李瑞桓根据大家的意见,在全乡开展了参观评比运动。结果,发现全乡六千四百四十亩中稻,有21%的秧苗长得不好。便参照群光社的办法把秧苗拯救过来。
全体总支委员对这一次的工作非常满意,都说:“李书记真是变了!像这样干工作才痛快呢!”他们都和李瑞桓亲近起来。李瑞桓和他们研究后,建立起集体领导分工负责的制度。
总支委员们的工作都主动起来了。当稻谷出穗的时候,陈定松发现群发社有十四亩田没有水,稻谷就要干坏,而群力社的塘里有水,便自己拿出主意,找到两个社的主任商量借水,解决了群发社的缺水问题。陈启华(乡长)开个什么会议,也不像以前那样等到李瑞桓参加才进行,事先和李瑞桓打个招呼,自己就召开了。
李瑞桓觉得工作比较得手了,但是困难还是很多的。复秋作物将要下种,为了节约投资,李瑞桓计划将全乡六千多亩复秋作物采用自然肥料,但是开了两次总支委员会,大家都没有想出好办法。
李瑞桓开始时埋怨大家,可是想了一想,自己不是也没有拿出具体办法吗?想到这里,他决定深入一个点,做出积肥的成绩,推动大家开展积肥运动。
李瑞桓到了群爱社,在党团员积极分子会议上,他表扬了二队今春找窍门解决栽秧肥的事情,提高大家积肥的信心,让大家都开动脑筋找肥源。党员萧国炳说:“好肥料倒有,就是不大好搞。”李瑞桓说:“什么好肥料?”萧国炳说:“田埂子高头长的草!就怕割掉长不成柴,群众不愿意。”旁的人也说:这件事情,很难发动群众去搞。李瑞桓想了一想,问明全社有二百七十条田埂,平均两条田埂的草可以肥一亩田,就说:“把这些田埂的草都割起来,不是可以肥一百三十五亩田吗?”大家没有说话。李瑞桓又问这一百三十五亩田靠买商品肥料得多少钱?大家算了算,需要五百七十八元。李瑞桓又问这些田埂的草都长成柴,值多少钱?大家算了算,值六十八元。李瑞桓说:“两下一对比,哪个合算,不是明摆着吗?”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们说降低成本,增加收入,从哪里去找,原来就从这些地方去找!”“是呀,要是把这个细账给群众一算,群众那还有不乐意割田埂草的?”接着大家又找出菱角苗、黑泥塘等肥源。……全社四百多亩田的肥料问题得到解决了。
在总支委员会上,李瑞桓把群爱社的积肥经验作了详细的介绍。大家听了满有信心地说:“既然群爱社能找到肥源,其他的社也一定可以找到。”他们把群爱社的积肥经验带到各社展开讨论,社员提出许多积肥的办法。不几天,全乡数千亩复秋作物的肥料问题都解决了。
总支委员会总结这次积肥运动的经验的时候,大家一致感到李瑞桓的这种深入一点推动全面的工作方法很好。之后,他们推广新技术,抗旱、除虫等都采取了这种工作方法,把工作推动起来了。
1956年这个乡的粮食比丰收的1953年增产32%。在丰收的日子里,总支委员们和李瑞桓的关系更加密切。他们经常在一块谈心。这天,第二书记陈定松、副书记杨明寿、总支委员陈启华等和李瑞桓谈到他们当初对他到来的那种不欢迎的心情,大家都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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