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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沙漠里的战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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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4-07
第7版()
专栏:

夜谈“沙漠里的战斗”
梁汝怀
我和我的朋友看完夜场的“沙漠里的战斗”出来。走到街上,春夜的风迎面吹来,虽是夹着些沙土,更多的却是温暖。好像应该谈点别的,然而我们止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路还是谈着这部影片。
“这影片故事的发展,大出我的意外。”我的朋友开始说。
我懂得他的意思。他大概把它想成仍旧是解放军帮助少数民族剿匪,增强了民族团结。可是“沙漠里的战斗”没有按照那个现成的公式来安排人物的命运。它在我们面前展开了一幅崭新的图景:在边疆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工程的宏伟的画面。在那些英雄面前的,是广阔无垠的沙漠,千里冰封的山峰,干旱枯萎的土地。英雄们在这里克服重重障碍,突破重重困难,同边疆各族人民一起,让大沙漠里开放社会主义的花朵。这里是新的主题,新的人物,新的故事。这就是使我们特别感觉兴趣的原因。
当然,在勘察队长杨发同工程师李辉之间,好像也有一种我们很熟悉的先进思想同落后思想的冲突,但那并没有形成真正的矛盾。李辉一接触到实际,也就改变了他的保守的、从书本上搬来的认识方法了。剧作者忠实于生活本身的规律,没有人为地“突出”这个“矛盾”,正是不落俗套的地方。横阻在我们的英雄前面的,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冰峰;荡漾在他们心头的,是建设边疆的忠忱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就在这种真实的描绘里,我们看到了生活怎样以它不平凡的步伐前进,看到人们怎样征服自然,成为它的主人。
特别是勘察队被暴风困在土堡里的那几场描写,确实使我们久久难忘。在那些遥远的地方的艰苦生活,难道是我们这些住在城市、住在内地的人能够想像得到的吗?
于是我们就谈到不少的诗歌,把勘察人员的生活渲染得过于美好了,以至引起那些当事人本人的责难。满纸都是高山流水,弹琴唱歌,倒像是一群无忧无虑的远足的学生了。比起来,这部影片里所描写的,就更接近真实一些。
说到技术员张珍的时候,我的朋友的声音更加昂扬了。
真的,这些满腔热情、满怀壮志的青年公民,过去仅仅在诗人的热情洋溢的诗篇里歌颂过他们,在画家的鲜艳的画幅上描绘过他们,至于在银幕上出现,似乎还是头一次。那个刚走出校门,背个帆布包袱来到边疆的青年姑娘,我们看见她跨着多么豪迈的步子。开始还有点胆怯;然而,很快的,她的热情,她的幻想,都附丽在艰苦的、忘我的劳动上了。
我们也谈到李辉。坦白说,我们对这人物的不喜爱,倒不是因为他落后,而是因为这人物本身好像就是为了扮演一个落后的角色才出现的。他缺乏个性。他究竟想些什么?对周围的人和事怎么看法?我们全不知道。他出现的机会并不比师长少,然而我们对这人的认识,还是止于一个符号。
谈到影片的后半部,我们总觉得有点不大带劲。我的朋友问:
“你说,被大水冲散了队伍以后,为什么杨发还要坚持上山?”
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可是我回答不出。是呀,为了什么呢?当时已经可以判断山上一定有水源,上山的路也找到了。再说,杨发也能想得到,他同小朱的失踪会给师部带来些什么,要派多少人出来找他们(不是吗?甚至于动员了空军)。而且,更重要的,小朱说得对:“这和打仗还是不一样啊……,今天上不去,还有明天。反正冰峰总跑不了!”然而,杨发硬是要上。体力已经支持不住了,还是要上(万一在冰山上倒下了,怎么办?这个可能性并不小);没有工程员、绘图员在身边,也还是要上。这真不知道为什么了。难道真是像他自己说的“这样回去有脸见人吗”?我的朋友说,这大约是为了表现人民战士的坚强意志吧?可是我想不大通。在困难面前不低头,并且想出办法来克服困难算得勇士;单枪匹马硬拼命,难道真有这种必要吗?
由于这件事,又引起了两个疑问:第一,当我们看到杨发和小朱在冰峰上困难地往上爬、师长带着一群人来找他们的时候,为什么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激动?观众们这时候也已经断定一定会找到水源,并且已经开始等待大团圆的结局了。第二,空军既然能发现爬山的人,似乎也不难发现山顶上有没有大湖——即杨发他们冒生命危险去探求的对象。
自然,我们说说是很容易的。也许,没有这些,也就没有什么戏了。可是,这的确是我们对影片的后半部感到不能满足的地方,感到杨发的英雄性格受到损伤的地方。
说着说着,不觉快到家了。这时,我们才蓦然感觉到,在春夜的街头散步,真是一种享受。就为这个,也该感谢那些在遥远的边疆披荆斩棘、为祖国创造更多的幸福的人们。(附图片)
“沙漠里的战斗”中的一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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