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俭的当家人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光荣的劳动 光荣的人

勤俭的当家人
欧日枢
火车开进山海关车站，停下了。旅客们纷纷由车厢里跳下来，涌到车站的出口处，排成一字长蛇，等待出站。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短发、中山装，一双小脚，肩上背着一大包新布鞋，看样子是给哪儿送货的。她偶尔一回头，一个熟悉的面孔立刻闪过我的脑海，我在记忆里努力地搜寻：是在哪儿见过这张朴实的面孔来着呢？
我们出站了，正巧又走同路。我想她一定会坐车的，但出乎意外，她没有坐。背着大包袱径直向前走去，看样子很吃力，但她一扭一扭地走得却很带劲。
我不禁问了一声和我一道来的老王；“你认识这个妇女吗？好像很面熟。”老王迷迷一笑，得意地说：“这不是咱秦皇岛市三八妇女制鞋社的主任陈明素吗？她们的社正归我们领导，我对她最了解。”
“社主任怎么背起鞋来啦？她这是干嘛去呀！”
“说起来话就长啦！她呀，是咱市里有名的勤俭办社的人物，她这是往订货单位送货去。这是常事，你看她背这一大包，连车都不坐，怪不得大家老说她‘财迷’，可我说人家这是节约。”
因为我们是回家过星期天，心里没急事，我索性放慢了脚步，跟老王来了个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么说，她是很有来历的喽！”
“当然。”老王解释说，从1955年初起，那时她领导着几十名家庭妇女搞制鞋副业，4月她们组成了合作社，她当选了主任，但是一点资金都没有。政府借给了她们三百元。她们买了一台扎口机和一些工具、材料，又找了两间房子，桌椅板凳、壶碗家什都是借来的。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她们真把社搞起来了，当时产品单纯、销路不畅、社员生活困难，那就甭提啦！但经过两年多的难苦奋斗，现在已拥有基金三千多元，扎帮机器两台，并且置备了办公桌和足够的工具和鞋楦了，社员的工资收入由过去的几元增到四十来元啦。”
“这可真不简单哪！她们到底是怎么艰苦地过来的呀！”
“说这过程可太啰嗦。就拿主任陈明素来说，工作连踢带打，社员思想领导啦，联系业务啦，采买、送货取货啦……什么都干。一有空儿她还参加生产。她对社里的一针一线，都爱护备至。一纸一墨，都要精打细算，开始的时候，连钢笔水她都自己泡制，社里营业不好的时候，她主动请求降低自己的工资，减少开支。产品销路发生困难的时候，她背起产品去赶集或者到街头摆摊推销。”
我问老王：“她是什么出身？”
“这个我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过去是家庭妇女，没有文化，但她是老共产党员啦！听说从前在老解放区当过妇救会主任。”
真凑巧，晚上回秦皇岛的时候，我们在上车又是坐在一起。我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点不平凡的气质。她还是一张淳朴、坚定、平常的脸，我心想：“别看人不起眼，人家可是个出色的领导者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们闲谈起来，从简单的寒喧，谈到窗外的夜景，谈到今年的增产节约，又谈到各人的家庭，后来我问她：“您爱人在哪儿工作？”她打量了我一下，才说：“在市里建国木业社当主任。”我差点惊叫了起来：“噢！原来您是老胡的爱人呀！我跟他特别熟，时常跟他打交道，他领导的社还是市里民主办社的典型咧！你们这两口子可真相配，两个主任，一双模范。”说完，我们都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车厢。
分手的时候，我打趣地对她说：“再见吧！勤俭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