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岛考察记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蛇岛考察记
新华社记者　鲁牧农　徐家柱
1957年4月14日早晨六时，蛇岛考察队一行十二人乘机轮动身前往六十浬外的蛇岛。上午十一时多登岸。
海滩上满是楕圆形的鹅卵石，看不到蛇的迹象。那天天气晴朗，气温在摄氏四度到九度，阳光温暖。大家上岸前的恐惧心理消失了。测量人员拿出罗盘仪对照航空摄影的图片，知道登岸的地点是岛屿的东南角。除东南角外，岛的其他靠海的地方几乎都是悬崖。山的最高点超出海面二百一十多公尺。岛的长度大约有一千三百六十公尺，宽度有七百三十六公尺。
发现了第一条蛇
在海滩上野餐完毕，正在休息。新闻摄影师忽然发现在一块岩石背后，好像有物一动，他一看，大声嚷道：“有蛇！”一个动物组组员拿着长约四尺的蛇夹快步上前，一下子就把蛇夹在夹子头上。这条蛇全身土灰色，约两尺多长，比姆指头粗一些，脑袋是三角形的，颈部特别细。它被夹住后，腹部收缩成扁平状。一会儿，蛇身绕在铁夹上，不停地扭舞，尾部在痉挛。它鲜红的嘴张得几乎成直角，露出锐利的毒牙。尖滑的、紫色的舌头伸吐着。人们接着把它关进铁丝制成的蛇笼。它卷缩成一团，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条蛇是蝮蛇，”队长伍律教授指着蛇笼说，
“现在虽然冷，蛇已经出来活动了。千万不能大意。”他还说，“蝮蛇在毒蛇中占第一把交椅。十分之一克的蝮蛇毒液就能毒死人。一克的蝮蛇毒液，能毒死一千只兔子或三万只鸽子。”
“万一人被蛇咬了，怎么办？”伍律接着请药剂师张清润讲话。
张清润说：“万一被毒蛇咬了，必须立刻用绳子把伤口上部扎住，然后用刀子切开伤口把毒液挤出，再用过锰酸钾很快塞进伤口，才可以把毒性解掉。这一切急救动作，必须在五分钟内做完，不然就会发生危险。”
张清润向每个人分发了急救药，大家把药和刀子一起放在能够迅速拿出的口袋里。
登山捕蛇
蛇岛上一片土灰的颜色。山头的岩石是土灰色的，矮小多枝的灌木是浅灰黄色的，而毒蛇也是深灰色的。人们只有注意察看，才能发现蝮蛇。
一个新闻记者一路上警惕地注视着他的脚下，当他的左脚快要踩在一块岩石上时，突然看到一条蝮蛇正在脚下伸缩着紫红色的舌头。这条蛇很快就被捕住了。在这位记者的前面，有七、八个人曾经从这块岩石旁边走过，可是谁也没有发现这条蝮蛇。
另一位考察队员也在岩石阴暗面发现一条蝮蛇，摄影师轻步上前对它开动了摄影机。伍律教授然后从蛇的背后悄悄地走来。又捉住了一条！也就在伍律捉蛇的同时，大家发现他脚后的一块岩石下还栖息着另一条很细的蝮蛇，它也没有逃脱人们的手掌。
14日，考察队在一个下午登山的路途中，共捉到了六条蝮蛇。
过去的探险记录
东北的天气寒冷，“惊蛰”过去也才一个多月，所以现在还不是蝮蛇大量活动的季节。但据日本人在1932年9月10日上蛇岛探险的记录抄译本记载，旅大9月的天气炎热，当时一个探险队员写道：“简直是一望无际的蛇群。神经衰弱的人，走在最可怕的蛇群中，要发狂也说不定。”“稍一疏忽，一脚就会踏在一两条蛇上……”
我们还遇到过1949年夏天到过蛇岛的旅大市的中学教师王克烈和王曙光。他们说，岛上的蛇是很多的，但并不是多得“连插足的地方也没有。”
毒蛇是麻疯病人的良药。旅大麻疯疗养所曾从这个岛屿的边沿上，捕捉了六百多条蝮蛇，制成药酒进行治疗，有98％以上的病人收到了效果。蛇皮可以制作美丽的装饰品和乐器。毒蛇的毒汁还可以治疗别的疾病。因此说，蛇岛是一个危险的岛，同时也是一个能给人民带来利益，能给麻疯病人以希望的岛。
岛上动物的斗争
15日早晨，天气阴沉，海浪很大。成群的海鸥擦过迸溅着的白色浪花，在低空盘旋。考察队开始了第二天的活动。
山上，许多鹰贴着树和草缓飞寻食。前一天，考察队在山上发现了许多残缺不全的鹰尸和其他鸟骨。第二天，人们又在石头下找到了一颗完整的鼠头，从外表看来，这只鼠是最近几天才被咬死的。
据推测，被发现的鹰、鼠和其他一些停落在岛上的飞鸟，都是蝮蛇的美餐。旅大市一个卫生学校的人们曾经对捉到的蝮蛇作过一次实验。他们把一只小鸟放在蝮蛇前面大约有三、四尺远的地方，蛇就凶猛地跃过去，把小鸟咬了一口后退了回来，待毒死对方以后，再去吞食它。
鹰尸看来是在鹰和蝮蛇搏斗时中了毒液才死亡的。鹰体大，蝮蛇不能把它整个吞下去，就吸它的血。鹰在岛上是蛇的劲敌，飞鹰冲下来，也可能把蛇吃掉。
安全返航
就要返航了。开船前，伍律教授还是不放心，但查点了一下，人数是齐的。
其实，关心蛇岛考察队安全的，不只是少数人。当组织蛇岛考察队的消息传出后，旅大市科学技术普及协会收到了来自全国许多地方的信。广州市著名的“蛇王满”吴玉堂的孙子吴善强来信说，他跟蛇打了多年交道，愿和考察队同去蛇岛。南京市的王辉介绍了南通市一个中医有治蛇毒的药物。人民解放军空军战士寄来了蛇岛的空中摄影图。海城县的一个老农民为考察队设想了许多防御毒蛇的方法……。
考察队这次共带回了九条蝮蛇。伍律教授笑着说：“我们要研究这些蛇。现在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只好随我们摆布了。”（附图片）
上图：这是一条蝮蛇。头三角形，约有一公尺左右长。新华社记者　孙丕永摄
下图：“蛇岛考察队”的队员们在观察几条已获得的蝮蛇。
新华社记者　高国权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