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复查 任村群众露思想去心病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思想复查
任村群众露思想去心病
展潮
自阳历二月底至三月中旬，任村的土地改革处在深入复查阶段。它的特点是群众性的，在思想自觉的基础上开展起来的复查运动。
旧历年后，任村深入运动中，一方面发现特务正设法组织反攻，农民内部还有少数地主的“防空洞”，衣服家具等斗争果实，分配了十来二十天，调来换去，一直还有意见；另一方面干部积极分子疲劳自满情绪开始滋长。正在这个时候，全林县提出了深入复查。区村干部积极分子领导集团便开会讨论：复查是为了把地主彻底斗透，不留一点封建尾巴，咱们穷人翻透身！但是怎个才算斗透翻透身呢？地主扫地出门算不算斗透？咱老实农民敢起来说话闹斗争算不算翻透身？有人说：“算！”有人说：“不算！”领导上便引导大家分析前一段运动、研究当前存在的问题：为啥特务钻空子，为啥还有“防空洞”，为啥斗争果实一直填补不好？最后一致认识到“咱任村可还没有透哩！”“思想不翻身可不办事！”积极分子打通了思想，便到群众中广泛酝酿讨论这件事，这时候又提出了个新问题：“怎个思想翻身法？”干部说：“咱都先说说在斗争里头有些啥想法？觉得那里不合适？……说老实话！”可是到民校里谁都不说。领导上研究结果，原来前一时期，特务看到群众对填补衣服家具等斗争果实有意见，鼓动群众撤换二街农会主席，说农会主席洗脸擦黑是假的，这回又贪污了一件金字布衫、两缸粮食。后经群众在学校里讨论，证明是特务捏造，特务魏先德只好当众坦白“说老实话”。自此以后，大家都怕提“说老实话”，这是横在群众思想翻身面前的一块大绊脚石。
二街依靠积极分子串通，首先打破了这一关。当时公安干事石杨先在二街帮助工作，和几个积极分子闲扯，他问袁巧花：“你自破房搬进好庄，有啥想法？”“心里总觉得不大一样吧？”慢慢、慢慢把巧花的话头引开，她说：“也不知是迷信，还是怎回事？这回填平补齐俺家分了一条毡一条盖的，恰恰俺婆婆身上就生了个疮！”“这几年不敬神也没啥糊涂，这次填平补齐俺婆身上长了个疮，心里就咯痒痒的，也不知是害地主怕还是为啥？！……”老石听了就鼓励她一顿说：“你在运动里一直是积极分子，这回思想翻身复查运动，该当个思想模范，用老实话去串通人。”巧花答应了，她先找几个对心事的娘们，一边作活一边闲扯说：“咱有啥说啥！”便把她自从填补毡婆婆身上生疮的心思话细说了一番，还说：“不知怎鬼捣的，还想到灶爷跟前烧柱香，又怕旁人瞧见了！”那几个妇女说：“哎哟！巧花你都先说开这啦！俺心里可早就咯生生的！可是咱都是姊妹们闲扯，不要到大会上说啊！”镇公所书记张宏他娘说：“巧花，人家诉苦，俺可得给你诉诉冤，那年王子学（特务）当镇长，叫群众斗争了。苏英豪（恶霸特务地主）当书记，又成了特务。俺孩接上他的手，俺心里咯颤颤的，心想这回可轮到咱了。俺宏说人挨斗争的是特务地主，绝对轮不上咱，心想俺宏说宽心话。又怕工作不积极挨斗争，就跟俺宏说过账要弄得清清格格、手续可要点滴交代好。看见俺宏回来又说又笑，心里就痛快，看见回来少言少语，就愁伤了，心想快挨斗争啦。过去成人家省吃俭用，自那以后心想吃一天算一天。每次听说斗争，心里就咯缩缩！……”彭福山媳妇说，深入运动她也参加斗争要东西了，总是看不得打人，自己站在前面是怕说落后。很多妇女说完心思话，又觉得放心不下，一清早去找袁巧花几回，千嘱咐万嘱咐说：“好歹不要在大会上说啊！”“你要说，俺就先露你！”袁巧花思想已经通了，故意说：“天老爷啊！怎个解释呢？咱不如把大家都发动起来，都露开思想吧！”这样一个串连三、三个串连十，全二街妇女男人串连了一大片。四道街干部一碰头，又把二街的经验推广开了。
接着各街民校开说老实话思想翻身大会。动员的口号是“露思想，去心病”！“争取思想翻身模范！”又都立了本“为民立功账”，政治主任程毓芳积极分子袁巧花等都说了自己的落后思想。思想愈是露得彻底的人愈受大家欢迎，这个人还没说完，那个就站起来说开了。中农张焕的说：“我啥也满意，就是斗争张文昌不满意，去年扩兵，张文昌要去参军，村上不叫去，还斗争了一顿！”……等到大多数人把思想都露完，干部积极分子便引导大家从具体人、具体事，再分析阶级。张焕的想通了，原来论成份张文昌是个中农，论为人他是个特务，帮助地主迫害群众。是中农户里面的“害群马”，该“蹬展”他。张宏他娘自从露开思想，认清中农是基本群众，跟贫雇农是一个阶级里人，便长长的透了一口气说：“俺这块心病可算去啦！”四街民校更从露思想去心病过程中，澄清了衣服家具等果实分不下去的原因。中农程现文说：“咱本心是不想要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却怕说落后挨斗争，便积极提意见，越提越多！”有些贫苦人分了庄子，为啥当下不搬进去住？填了好地为啥不如几亩歹地亲？在这个过程中也澄清了。抗属张二、张正杰不搬到地主庄里住，却抢着要住傅若心（也是抗属，搬到地主程丰家里去了）家的庄子，原因是“怕人家过来不行自己！”经过露思想，去心病的结果，连过去在“摸口道”的农民陈秋雨也起来了，他说：“俺过去烧香是烧香，受罪还是受罪，背了思想不觉悟的亏了呀！”
接着又在冬学里研究，咱农民里面还有思想没翻身的人没有？都说“有啊！”便提出些老汉、老婆、羊工和使女的名字，自动串连他们露思想、去心病，从思想上翻透身。在这当中，夹着七八户“防空洞”问题，有一部分群众思想不通，仇恨他们，要叫他们在冬学里画眼镜戴高帽出气，这时领导上便引导大家再划分阶级，认识到“都是咱穷弟兄啊，吃人家一碗饭、服人家使换！旧社会逼迫他们这样做！”还一致通过说：“咱从今往后绝不叫他们‘走狗’，地主才叫咱们穷人‘喂不饱的狗’呢！”妇女王彩竹家里保存她男人本家地主张老空的一床被子，早就想拿出来了，家里人反对说：“不怕不碍事你就拿吧！”便又放起来了，经过这次研究分析，才勇敢地拿出来了。八十岁的杨禄桂，快九十岁的程永亮一帮老农民，都在露思想去心病中，又澄出地主的现洋内货。三月九日，任村群众在民校酝酿分析结果，张家沟自然村地主还没有“蹬展”，第二天吃罢早起饭，男女老少三个两个一伙，去串连张家沟的穷弟兄去了，又澄出了十八个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