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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与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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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5-06
第4版()
专栏:

母与子
常徽
我走进南郭村革新农业社办公室的大门,听到一阵喀嚓喀嚓声,杂着说话声从西屋传出来。
“……大春天哩,牲口挺出力,不吃好草还行?……”
我一听是个老大娘的声音。进去一看,两个社员正在铡草。那个老大娘,看样子准有七十多岁,坐在铡刀的末端,熟练地向铡口里顺着草。汗珠集结在她鼻尖上,向下滴着,两肩上厚厚的一层尘土……。我问她:“过午也不歇会,就干开了?”
“晌午了吗?”大娘问我。“别人都吃完午饭啦!”我答。
“呵呵!到底是年老心迟,光顾铡草,也不看看天候!”说着,她把切好的碎草拢了拢,才回家去。
“老常,啥时来的?”一个人在我背后亲热地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是这村里党支部书记老徐。
“刚才来的。老大娘可真是个好把式!这样年老的好社员,应当多奖励!”
老徐唔了几下说,“哎,她那么大年纪了,多干就多干点呗,还奖励干啥?”
我吃了一惊:怎么党支部书记说这样话呀?人说老徐是个好干部,这不是明明轻视社员生产积极性吗?我几乎立刻向他提意见。但一想乍见面,我改为试探口气了:“你们社里有奖励制度没?”
“没有奖励制度还行?去年俺社里就奖励了二十名社员哩……”他刚说到这里,一个小女孩喊他吃饭,把他叫走了。
我心里翻腾起来,根据我在各农业社所了解的,有好多社干部只注重青年积极分子的培养和奖励,至于老年人,奖励不奖励就无足轻重,……莫非这社也存在这样毛病吗?
为了进一步探求这个问题的根源,晚上,我到白天切草的那位大娘家里。
走进北屋,老大娘迎了上来。
我瞧了瞧这座三明两暗的房子。屋子里的摆设还算干净利落,桌子上放着暖水瓶,在煤油灯下敞开着一个半旧书本子。老大娘和白天的打扮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眼睛上多了一副老花镜。显然,她是在学文化呢!
我和老大娘谈了些家常话,了解到她是一个忠厚的老人,今年六十九岁。因为年老无力,不能做重活,在去年主动提出学做切草工作。春节过后,照例妇女们不破五(旧历正月初五叫“破五”)不伸手,可是她在正月初三日就干起来了。她一口铡刀天天供养着八头牲口的食用。她自己还是那么精神愉快,笑声朗朗。
“你对高级社有什么意见吗?”我问。
“意见?”她朝我看了看,停了一会笑着说。“意见该没有哩!高级社再向前走快点就好了。这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了个小小笔记本来,指着叫我看。“这是俺社今年的丰产计划:北坡地棉花亩产五百斤,西陵岗地亩产谷子三百五十斤……这些亩产斤数,我看不算高,我计划今年要投一百五十个劳动日。搞丰产全凭大家一股劲啊!”她兴致勃勃地谈着,但我心里仍是怀疑:真没意见吗?我撇开她的话题转问:
“你对社里的领导干部有意见吗?对支部书记有意见吗?”
“你说支部书记吗?……说起这孩子,他心眼都长到社里了。去年秋天因为闹水灾,收入少,他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连烟袋锅子也装不起了,可是他还到处东跑西颠的,问问张三有什么困难,瞧瞧李四需不需要救济……”
我忍不住,终于说了:“听说你们社里去年奖了二十多个社员,像你劳动得这么好,是否也受了奖励呢?”
“没有。”老大娘说:“不!是我不要。去年社里给我奖十个工,我想咱们闹革命的人家,应该吃苦在前,享福在后,因此我就不要了。同时,我有两个儿子,老大前五年抗美援朝牺牲了,老二在村里当支部书记,更该这样……”
“什么?支部书记老徐就是你的儿子?”我打断了大娘的话。
“对了”。徐大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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