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7阅读
  • 0回复

与乡人书——谈“虎符”演出的某几点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5-28
第8版()
专栏:

与乡人书
——谈“虎符”演出的某几点
李健吾
朋友,“虎符”的地点是咱们的家乡解梁那一带。看郭老这出悲剧的演出,心里不由起了亲切之感。我概括(偷懒的代称)地告诉你罢,导演的意图是可贵的,只是意图的执行,在某几点上,还不够好。
郭老的悲剧富有浪漫主义情调。导演不用布景;采用音乐;利用灯光明暗;加强诗意;要求动作音乐节奏化……就解释剧本而论,作为一格,很有独到之处,应当加以肯定。
可惜是执行上有了出入。最刺眼的,一是装置上那棵大芭蕉树,一是行动上锣鼓的单调的使用。咱们是解梁人,你可曾看见山西、河南交界一带有过那么高大的芭蕉树?今天怕没有,战国时代怕更不容易有了。而且孤零零的,形象突出,和舞台上的整个气氛也不怎么协调,未免有些为美而美的感觉。
你知道我对音乐是外行。不过根据我对整个悲剧气氛的体会,我有一点个别看法,也许不正确,可是曹禺兄说的对,“健吾,你还是说出来罢。”我就说出来罢。我以为锣鼓应当统一于音乐节奏之中。锣鼓不必自成一个世界。为了主要演员的动作明朗,富有节奏,向京戏学习水袖工夫等等,排戏时使用锣鼓,完全必要。但是演员有了自由运用京戏动作的工夫,就该进一步,把锣鼓效果化入全部音乐的伴奏才是。在我看来,锣鼓不妨由无到轻,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由轻到无,繁简变化多端,不必一律一色使用。同样也是演员已经运用自如了的动作。这样也就和“虎符”的整个气氛相称了,也才和灯光效果协调了。考虑戏剧艺术效果,站在导演角度,应该从个别细流形成的总流出发。
你看的出来,我不反对锣鼓的响亮的节奏,我只是不太喜欢它的忽来忽去的感觉,在音乐之外,另成一种体系(?)。
这就说到“虎符”的音乐了。我已经说过我对音乐是外行。可是我也常常听广播或者唱片。“将军令”似乎是“虎符”的音乐的主调,因为我听了不止一次(起码是两次以上,在我回忆起来)。未免贫乏。这是古乐吗?古到什么程度?我回答不了这句问话。不过我早在看戏之前就听腻了,却也属实。菊隐兄有修养,怕是没有怎么更好地向中国音乐专家们求教罢。
那天我和一位可尊敬的老先生一道看戏,他看见半高的方凳,说了几遍:“古人席地而坐。”听说“棠棣之花”的演员是坐在软垫上的,艺术的真实固然不就等于历史的真实,可是既然讲究到了这一点,就多讲究一点也好,能训练演员水袖工夫,不也同样能训练坐地工夫?训练好了,应该是一种美妙的姿态。
朋友,我把我的挑剔大致说完了,下余就该是赞美了。不过我的赞美敌不过世界著名舞台演员费利浦的赞美,他告诉我他喜欢话剧“虎符”,我想,这句话本身已经就是最高的赞美了。(他看过多少戏啊!)
有机会来北京,希望你也看看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虎符”。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