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派向何处去？——在民革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的发言——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民主党派向何处去？
　　——在民革中央小组扩大会议上的发言——
　　程潜
我刚从湖南来。在湖南，花了一些时间到工厂和农村看了一看，虽然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但也获得了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个印象总起来说，就是：
（一）工人、农民坚决拥护共产党的领导；
（二）工人、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心十分坚定，他们正在以自己的艰苦劳动来为社会主义大厦砌砖铺瓦；
（三）工厂和农村的矛盾很多，但这些都是属于人民内部的矛盾问题，或者说，是社会主义的分配问题。只要按照毛主席指示的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方针办事，大力克服官僚主义，充分发扬民主，加强政治思想教育，这些矛盾就可以缓和下去。
从我到过的一些工厂来看，当前存在着下面一些问题：提高经营管理水平问题；厂矿企业领导充分发扬民主问题；原材料供应问题；学徒工升级问题；临时工问题；工人工资及奖金问题；职工家属宿舍问题。在农村大体上存在：国家计划同农业社计划之间的矛盾；农业社同社员的矛盾，也就是社员的集体利益同个人利益的矛盾；社员同社员、社员同单干农民之间的矛盾；农业社与生产队之间的矛盾；社干部同社员之间的矛盾。所有这些问题和矛盾，有的显得突出、紧张，有的还在潜伏滋蔓、貌似和缓而实际上也蛮尖锐。我们的任务是，正视这些问题和矛盾，揭露它，正确地处理它，把我们的工农业生产水平进一步提高。
湖南的中共组织，按照中共中央的指示，正在开展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主题的新的整风运动，克服和纠正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错误的思想作风。在整风运动中，贯彻了大“放”大“鸣”的方针，共产党极其诚恳谦虚地听取党外人士的建议、劝勉、批评和指责，并且边揭露，边检查，边改进，工作上出现了新的面貌。上月下旬召开了省政协第三次全体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作大会发言的达二百余人次，政协会议真正成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民主讲坛。这次会议接触到了全省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思想各方面的问题，人们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所招致的损失和恶果表现了正当的不满，提出了大胆尖锐、积极负责、实事求是的批评。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些发言，结合我自己八年来亲身所见所闻，所感所触，觉得大多数的批评的确是对缺点痛下针砭，对党来说是忠言良药。例如，党政职权的划分问题，人事制度上的问题，党内的政治思想教育问题，起义人员的适当安排问题，统得过多但又统不了的问题，等等，都需要党在整风中好好地进行分析研究，采取有效的办法来解决。当然，除了绝大多数积极、善意的批评外，也夹杂了一些“幸灾乐祸”的噪音，夹杂了一些来自右派分子的叫嚣，对于这些，共产党明白，人民明白，正派的、爱国的党外民主人士也明白，因此，这样的噪音和叫嚣很难扩张自己的市场，发噪音和叫嚣的人也很难得俘虏广大聪明的群众。
我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湖南的情况（在介绍湖南情况中实际上也包括了我对湖南工作的批评），原因之一是我长期在湖南工作，情况比较熟悉；原因之二则是想让大家轮廓地了解一下省里边的情况，了解一下群众的总的思想倾向和政治动态。我想，这样的了解对于我们多少会有一些好处。
我从报纸上读到中共中央统战部召集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座谈时各位朋友的发言，召集工商界人士座谈时各位朋友的发言，读到我们民革中央召开中央小组扩大会议时各位同志的发言，读到各方面人士发表的许多意见和文章。我感到很振奋，觉得很多同志都在以国家为重，以党为重，忠诚谋国，忠诚爱党。我觉得，绝大部分的意见是真正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的，是治病救人的良方。我也觉得，虽然有一部分意见从态度上来看有些偏激，从语言上来讲有些尖酸油滑，但所指所摘，确有所据，因此应该重视这些意见，我想共产党一定会有接受这些意见的雅量，不致对态度和语言有所苛求。我还觉得（在不久以前，我只是微微地嗅到），在千红万紫的花圃里，长出了一种毒液很浓的莠草；在繁荣的民主讲坛上，出现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叫嚣。对于后一种情况，我不能苟同，也不能缄默无言。
本着“齐放”、“争鸣”的精神，我想提出自己一些看法，向同志们求教。帮助党整风的目的是把党整好呢，还是把党整垮？
第一、整风的目的何在？中共中央整风指示中说明，整风，是为了我们的党和工人阶级能够进一步地更好地领导全社会的改造和新社会的建设，要能够更好地调动一切积极力量，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并且将消极力量转化为积极力量，为着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目标而奋斗。这一段话说明两点：一点是要团结，只要能为社会主义事业尽力的人都要团结；另一点是目的性明确，就是说，整风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因此，不从团结的愿望出发，或者有意识的破坏人民内部的团结，在人民内部的某一部分卖乖弄巧，惹是生非，制造裂痕，就违反了整风的目的。忘记了社会主义的伟大目标，妄图将历史的列车反向而行，脱离社会主义的轨道，也就违反了整风的目的。党诚恳地要求党外人士帮助整风，不是为了把党整垮，不是为了把人民内部的团结整垮，更不是把全国人民梦寐以求的社会主义事业整垮。因此，我们帮助共产党整风，时时刻刻不能忘记这个目的。有人不自觉地忘记了这个目的，我们就应当善意地提醒他。有人明知故犯地与这个目的背道而驰，想钻整风的空子，想兴风作浪，想积累所谓“政治资本”，我们就要揭露他，进行毫不调和的反击。
第二，共产党开展党内的整风，借助于党外的、社会上的力量，这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创举。这表明共产党光明磊落，胸怀坦荡，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立于群众监督之中。发动党外人士帮助共产党整风有两个根据：一个是有此可能，另一个是有此需要。说有此可能，是说党外人士、社会上各方面人士在几年的实际斗争中已经有所提高，有辨别力，有一定的嗅觉，能看得出问题，能提得出意见。说有此需要，是说形势有了变化，打开门来整风比关起门来整风作用更大，收效更深。党有毛病，自然主要是依靠共产党内部的思想斗争，依靠基本群众，依靠第一个联盟——工农联盟的力量来治掉这个毛病；但党也可以依靠第二个联盟，依靠更广泛的力量来治掉毛病。人们说“内外夹攻”，我想就是这个意思。但必须认识，内因是一切事物进步的基本动力，外因只是在一定条件下促进事物进步的助力。明白这个道理，我们才能更好地帮助共产党整风。鲁莽的大夫乱投药石，清醒的患者是不会领教也不会领情的。论政治领导不能轮流做庄
第三，要不要共产党领导？这本来不是一个问题。谁在今天还提出这样的问题，或者向共产党的领导权进攻，只表明他在政治上的幼稚无知和狂妄。谁如果想乘整风运动之机，掏出匕首，来向共产党的领导权打伏击，那简直是头脑发昏，想入非非。且不说共产党的强大，且不说宪法规定了共产党对我们国家事务的领导权，退一万步，请问：不要共产党领导，谁来领导？我们现时是实行多党共存制，多党共同来管理国家事务，但我们政权的性质是无产阶级专政，因此就无可置疑地决定了共产党是领导的核心力量。我们各民主党派都有一定的代表性，代表一定的群众的合理利益和正当要求，我们参预国家方针政策的制定，反映这一部分群众的利益和要求，就能够使国家的政策方针免于失之偏颇。我们民革代表旧军政人员，其它的民主党派各代表一定阶层阶级，这是中国政治历史形势和阶级力量对比关系决定了的。我们就代表这么多，也只能代表这么多。我们在这里开会，觉得自己的群众蛮多，但出了会场，下工厂，去农村，就知道自己代表的范围究属有限。一个代表有限范围群众的政党，要把全部国家事务领导起来，这是不可想像的事情。打麻将可以四人轮流做庄，政治领导断然不能如此。假如让我们民革登台，试问：我们有没有本事发动群众来搞土改，搞三反、五反，搞镇反，搞抗美援朝，搞农业合作化，搞工业建设，搞宪法？肯定地说是不行的。我这样说，只是把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讲清楚：共产党代表了全体人民的最高利益，各民主党派只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一部分人的利益应当受到保护和尊重）。谁大谁小，谁领导谁，这是一个客观存在，不是什么主观意志决定得了的。叫嚷要取消和削弱共产党的领导，喊共产党人“下轿”，要杀共产党人，趁整风之际要把共产党挤下台去，所有这些，都只是主观的幻想，在客观实际面前要碰得鼻青脸肿的。
　　中国人民离开社会主义永无出头之日
第四，要不要社会主义？这本来也不是一个问题。不要社会主义，请问，是不是要资本主义？如果不要资本主义，又不要社会主义，那又把中国引向何处去？辛亥革命以来的历史事实已经给我们作了解答，不走社会主义的道路，中国人民永无出头之日。现在全国人民正信心百倍地奔向社会主义的坦途，共产党整风也是为了克服在社会主义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就在这个时候，居然又有勇士们起来企图翻案，从根本上怀疑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说“三害”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产物，是无产阶级专政的产物，要除“三害”，就要改变政治制度，取消无产阶级专政。乍听起来，这种论调，确实有些好笑；但严肃地考虑，就能理解这是思想战线上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我们要斩钉截铁地回答，社会主义的道路是肯定了的，违反社会主义的一切言论和行动都是错误的。长期共存乎？短期共存乎？
第五，“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究竟如何理解？应当说，要长期共存，还是要短期共存，决定于各民主党派是不是按照社会主义的政治基础办事。按这个共同的政治基础办事，就可以长期共存，否则就不保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青年党和民社党服膺蒋介石的卖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因此它就只能与蒋介石去“长期共存”。共产党把我们当朋友，把我们当同志。什么朋友？社会主义之友。同什么志？同社会主义之志。如果去掉了社会主义这一个共同目标，或者还要去挖社会主义的墙脚，这就不是朋友，也不是同志，当然也就根本谈不到长期共存了。再说监督。凭什么来监督？是用资本主义来监督社会主义，还是用社会主义来监督社会主义？如果是前者，那就谈不上监督，人家就不买你的账，因为这违反了历史的发展规律。如果是后者，那就是真正的监督。在社会主义的基础上展开批评，提意见，帮助共产党整风，这就是一种最有力的监督。空喊监督，而不好好思索应当如何更好地帮助共产党整风，这不是好现象。
论大放大鸣的标准，兼论薛金莲的中军
第六，是收，还是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一千年、一万年的方针，无所谓收，而是永远地放。听说有人在看共产党的热闹，他们在暗地里说：“收吧，话说出去了，猛一收，失尽人心。放吧，搞得稀烂，不知伊于胡底。不收不放，用枪杆子镇压吧，也是失尽人心。看你共产党怎么办？看起来风浪高，共产党这条船要沉了。”照我看，这些人的八字算得不灵，因为事情很好办，船也不会沉，今天不会沉，将来也永远不会沉。共产党仍然要整风，永远要听取党外人士的积极的意见；整风运动中出现了歪风邪气，绝不会动摇共产党的大“放”大“鸣”的方针。当然，大“放”大“鸣”还是要有个标准，这个标准应当是：有利于全国各族人民的团结，有利于巩固共产党的领导，有利于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有利于巩固人民民主专政，有利于正确地发扬民主，有利于社会主义阵营和全世界劳动人民的团结。在这个标准内，可以大“放”大“鸣”。越出了这个规范，也可以“放”，可以“鸣”，但要人家齐“放”争“鸣”，辨明真理，教育群众。有积极的批评，也有正确的反批评，这才是真正的放。最近几天，人民日报社论出来了，工人说话了，大争开始了，于是有人奔走相告，说是要收了。我看，说这种话的人不是由于认识不清，思想糊涂，就是别有用心，混淆视听。应当说，大“放”大“鸣”之后，必要大争，这才是一个放的完整的过程。现在是这样完整地放，尔后也还是这样完整地放。“姑嫂英雄”是一出有趣的喜剧，薛金莲的中军仗主子之势，对樊梨花的中军说：“我骂你，你不许回嘴；我打你，你不许回手；我杀你，你不许流血。”这位中军的确是够飞扬拔扈的，可惜现时的世界行不通了。
我讲了这么大点，请同志们批评。
我还讲几句话。我们大家都十分尊敬孙中山先生，因此，我们就应当忠实地、表里一致地执行孙中山先生一贯与共产党合作的政策。我们许多人反蒋反了几十年，最后无路可走，要不是先先后后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民革哪有今天？我们哪有今天？风雨同舟，和衷共济，披肝沥胆，赤诚相见，是我们每一个革命的国民党人在共产党领导下和共产党人合作共事的最基本的态度。整风考验共产党，也考验我们自己。整风提高共产党，也提高我们自己。在社会主义思想和非社会主义思想进行斗争的时刻，我希望我们大家立定脚跟，压住阵角，向自己的和别人的非社会主义思想展开斗争，在斗争中求得团结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