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句心里的话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说几句心里的话
　　燕京协和神学院研究教授　赵紫宸
在这大“鸣”大“放”，大家帮助共产党整风的时期，我因身体不好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在报纸上读到一班做部长的，做日报主编的，做资本家的，做人民大学讲师的人发表的言论，心中颇觉不平。这些人都是有丰富经验的，有过长期学习的，对于社会政治应该有相当了解的，对于中国也应该是热烈爱护的。为什么他们竟会大放谬论，竟会要定息二十年，说定息是不劳而获而不是剥削，说什么党天下、人民生活水平没有提高、群众要杀共产党、共产党亡了中国也不会亡，等等完全不合理论，又不合事实的话呢？其中定有缘故。
我并不要为中国共产党说好话；中国共产党也不需要我列举他的功绩。我只问我们认清了是非没有，我们爱国不爱国。让我先提一提“平反”这个问题，说一说我自己的经验。我是在三反中吃过苦的，而且觉得苦不胜言。但是我不要平反，因为我所受的是对于一个年老的人，一个思想不容易改变的人，最好的最有效的教育。当三反的时候，我们国家还在革命的过程中；人民应该要彻底知道一个知识分子，素来与帝国主义分子共事的，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之上；究竟是在人民方面呢，还是在做帝国主义的代理人。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是不容易的。但是在我经验中，与我接触的党员都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来与我相交的。偏差是有的，过火也是有的；但是总起来说结果是公道的。据我所知道与我经验相同的不在少数。若因经历偏差，受过打击，不问所受的教育如何，所得的实益如何，只是怀恨在心，思想报复，那实在是只见其小，不见其大的狭窄心怀，那实在是完全不明白革命的意义。至于镇压反革命，肃清反革命，误捉误杀，也可能有的，但是从全面来看问题，中共是真心爱人民，服务人民的，是十分宽大的，极其包容的。
我不想说许多事，简单地说，要国家付资本家二十年定息是把障碍放在社会主义道路上，是不承认资本家是剥削阶级。这对于国家的发展与进步有极大的害处。与这相连的是定息是不劳而获的想法，已经有许多人指出过不劳而获就是剥削。
经济生活上决没有不劳而获这个事实。资本家在反动的本质上想出这种言论来自然瞒不过工人阶级，因为他们是身受剥削，备尝剥削的滋味的。然而国家竟规定发付定息，七年为期，七年之后，还可以拖一个尾巴。这是照顾资本家无微不至的至意，这是让资本家有充分的工夫改造自己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已经学习过一个时期的，正在变为劳动者的资本家为什么竟会完全不明白这个意思呢？付二十年定息，对于现在在转变中的资本家究竟有什么好处呢？对于我们的国家又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我本来想爱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想想倒觉对于一些人爱国是未必容易的。国家第一，个人的利益本其次而又其次，谁不知这个呢？到了紧要关头，有些人显出了他们的狐狸尾巴。葛佩琦说“共产党亡了，中国也不会亡。”储安平说天下是“党天下”。人若不见利忘义，这些话怎能从嘴里说出来。请回想一下1931年到1945年，再回想一下1945年到1949年。日本鬼子吞了中国的一大部分，蒋介石以打共产党为第一件事，打日本鬼子为第二件事。试问没有共产党中国能独立自存么？胜利之后，美帝国主义利用了蒋政权来制服中国，使中国在经济政治文化上做美国的尾巴。试问没有共产党，中国能够摆脱枷锁独立自存么？中国驱逐了帝国主义，消灭了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组成了工农联盟，最近又有了工农与知识分子的联盟，国家在突飞猛进中建设起来，究竟是谁领导的呢？共产党有缺点，犯错误，它自己最知道，最明白，所以要整风，所以要大家善意地给予帮助，使他消除阻碍它前进的主观主义，宗派主义与官僚主义。但是无论这三害完全除得掉与否，中共是必须领导中国的。从古以来，没有一个团体一个党能够领导中国到这样强大巩固，满有希望的地步。中国的存亡全在于是否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爱国的人决不愿中国亡，决定要中国存在而且富强独立自由，自然也就愿意由共产党完全保持领导权。在今日，若说共产党亡了，中国也不会亡的，果然还有一点爱国心么？共产党不领导，当然由各党派平分领导，情形不会像十年以前一样么？在今日的国际情势之下，中国会不亡么？
倡言“党天下”的是不是野心勃勃要使民主党派与中国共产党平分天下，我以为党并不要，也并不曾独占天下。因为中国是六亿人民的天下。党是六亿人民的领导人，而六亿人民也只相信共产党，只肯受共产党的领导。同时党并没有排斥党外人士在它领导之下，参加领导，那些发表谬论的部长们，日报主编，人民大学讲师自身就是这一点明显的凭据。但是因为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工农阶级，取得了革命的胜利，使大家从不可言喻的痛苦，贫穷，被压迫，被剥削的生活中解放出来，从来一贯地服务人民，谋人民的福利，把国家奠定巩固独立的基础之上，所以它得到了全国的信任，由信任而得到了领导权。请问问全国的人民群众，全国的工农阶级，全国觉醒的知识分子，他们肯不肯让别的党派与中国共产党平分天下，轮流执政。人民现在对于别的党派持着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就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中国共产党虽然也要犯错误，总是把自己放在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为最合理，最为妥当，最为于国家有利。由共产党所领导的一切政策从来是正确的，英明的。当然它的领导权是摇不动的；蜉蝣撼大树，多见其不自量。但是现在竟有人会想做蜉蝣，野心勃勃，要作分而治之的幻想，要轮流执政，既昧于国内的情势，又不察乎国际的局面，异想天开，真是匪夷所思。听人说中国若不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右倾分子，甚至于反动分子分享些领导权，匈牙利去年十月的事件会在中国再演出来的。这真是胡说。中国全体人民是爱国的，谁都不能摇动了中国已经奠定的根基。
今日中国是一个统一团结的国家；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事实。这个统一与团结不仅是地理上的事实，也是全国人民生活上、心理上的事实。各人民团体内部虽有矛盾，却已经是团结的。少数民族与汉族，少数民族彼此之间，虽或未免还有隔膜，但他们之间的团结是再也不能打破的。共产党与全国人民更是团结一致，血肉相连。这就是中国最大最可贵的力量。
没有这样的团结，我们今天还能不做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刀俎之下的鱼肉么？还能在全世界上举起头来、自傲地作自己国家的主人翁么？这个事实已经明显不过。而为什么还会有人弃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而想要与共产党分得领导权呢？
分领导权不是会使中国分裂么？不是会破坏史无前例的统一与团结么？不是会危害中国的国命么？所以我不能不说凡是爱国的人决不发“党天下”，“共产党亡了，中国也不会亡”的谬论。
中国是走定了社会主义道路的，谁要想走另一条路，谁就是危害国家的危险分子。而社会主义的目标不能短时期内立刻就达到。“不劳而获”、“定息二十年”的想法不但会延迟我们达到社会主义目的的时日，而且发展起来可能转移我们的定向，可能延长资本主义残余的寿命。这于中国是绝对不利的。在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当际，人民的生活水平已经在逐渐提高。否认这个事实便是没有心肝。工人农民以及人民群众早已说明了这一点。但是在社会主义发展之中，有些人的生活享受的确是降低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稍微降低了一些，就说人民的生活水平没有提高，那就是说谎，就是造谣。论到有些人生活享受降低，我是有经验的；因为我从前在大学里当教授，养尊处优，生活果然比现在舒服得多。现在我年老的时候，要看病在医院里挂号不容易；要理发在理发馆里要耐心等待；要吃肉要在肉铺面前排队，而且不定买得到肉；要修补皮鞋，定做衣服，要耐着性久待；要坐车只好与人民大众去用力挨挤。我常对家里的人说笑话，“我是热爱社会主义的，而今日社会主义冒起头来，于我实在太不方便。”但是我还是欢欢喜喜地盼望着社会主义的成功。因为排队的事实就是表明，现在人人可以得医治，人人可以吃肉。我受一点限制，本是理所当然。栽树的人不必吃果子，子孙自能得到吃果子的好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人民大众都在辛辛苦苦地工作，为的不但是今天，而且是更好更幸福的将来。中国只有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据我看全世界也只有走社会主义的道路，人类才真的有希望。不要说今天人民的水平已经有了提高，就是说提高得不多，也没有关系。要使六亿人口人人有吃有穿有住——这是已经做到的——是何等艰巨的伟业。人民大学的讲师，而且是讲经济学的葛佩琦先生似乎应该晓得这一点。
再者，不久以前我们学习“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无产阶级专政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要走社会主义的路，又要盼望着从社会主义走到共产主义，没有无产阶级专政是不可能的。我是宗教界人士，也是无党无派人士，没有细心地研究过马列主义。但我知道只有无产阶级专政与无产阶级的国际团结才能胜过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一切颠复活动，一切残酷的、志在消灭我们的侵略。即不为别的，只为了我们国家的独立富强，一个爱国的人，就不能不拥护满有国际主义的无产阶级的专政。无产阶级的专政是针对着资产阶级的，是针对着一切资本主义以及资本主义的残余的。而这个专政只有共产党能领导能实现，因为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别的政党，那一个能在这一个极端重要的事业上取共产党而代之。因此“党天下”，“共产党亡了，中国也不会亡”的说法是荒谬绝伦的、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思想。中国今日的国际地位已经有举足轻重的力量，中国今日的国际威信是与日俱增的。我们可以说一句公道话，真实话，就是：有共产党的领导我们大家才有我们的天下，有共产党的领导，我们才能昂然立足于世界之上，一切凶恶的、压迫人的、剥削人的、杀害人的势力才不能丝毫摇动我们。
共产党要我们帮助它整风，我们自然要努力。到了现在我也感觉得党里的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有了严重的发展与蔓延。对于这一点，共产党自己最清楚最明白，它要得到党外人士的批评与指摘。我从基督教界里的角度观察，觉得党有很好的宗教政策，而没有充分的宣传，认真的贯彻。例如浙江温林一带，湖南安徽各省，有许多乡下教堂还不许开门，不许举行礼拜。信教的人民有急切的需要而服务人民的地方政府只是上级推下级，下级推上级，好像玩足球的把戏。察其原因就是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这三害在那里作梗。我相信经过整风，这个三害一定可以减少到最小的限度。而整风是加强共产党的领导，叫我们更迅速地、更稳步地走社会主义的道路，叫我们扫清一切反动的谬论，更有信心地建设我们的国家，增进我们人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