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谭探监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黄谭探监
方成
布景：一桌一椅。
人物：黄拯（净） 谭龙—黄的 随从（丑） 甲、乙、丙—— 犯人
开幕时，黄拯前面走，谭随上。
黄（念引子）：是非清楚，二二得五。
谭（念引子）：立场坚定，绝不含糊。
黄（定场诗）：想当年，威镇江南，生杀由我；今日里，藏下屠刀，改念弥陀。（白）老夫黄拯，表字龙图。官居“平反委员会”委员之职。绰号人称“包青天”的，就是某家。凡我“青天白日”之辈，有冤诉冤，有苦诉苦，统统包在老夫身上。包教共产党坐了天下，也不得安身。且喜今日天气晴和，不免到狱中检查工作。一来得便访亲问故，二来，咱就来个哑叭吃饽饽。
谭：此话怎讲？
黄：肚里有数，心里明白。
谭：如此你我一同前往（圆场）到了到了。
黄：怎么，这是监狱么？
谭：正是，这儿就是监狱。
黄：监狱里怎么无有拷打之声，还许看书散步，莫非你认错了地方不成？
谭：没错，您瞧门上写着字呐，进去吧。（黄归小坐，谭立一旁）
黄：来，将犯人带了出来，待老夫亲自问话，一定有不少冤枉。（犯人甲带上）
谭：上面是青天白日黄大人，你有何冤枉，只管大胆讲来。有黄大人替你作主。
甲：哦，是是是。我犯了法，多蒙政府宽大，改造与我，成为新人……
谭：哎！大人问你有无冤枉，谁叫你说这些废话呀！
甲：有冤。
黄：讲来。
甲：我们村里王大头，是个大大的反革命，事到今日，逍遥法外……
黄：那个问你这些？下去！（甲下。犯人乙带上）
谭：上面是黄大人，专管天下冤屈之事，你有什么冤枉，从实讲来，可别说废话啊！
黄（看乙介，背工）：看他皮白肉嫩，不像犯法之人。其中必有冤情。
黄：这一犯人，身犯何罪？一一诉来，老夫也好开脱与你。
乙：多谢大人。只因小人杀了人……
黄：哦？你也会杀人？
乙：小人并非无故杀人，乃是替父报仇啊！他们分了我家的地，烧了我家的契，斗了我家的人，断了我爹爹的气……（哭介）
黄：哦，原来是个孝子，可敬可敬。本官一定要替你报仇雪恨。但不知你父亲是哪一个？
乙：提起我父，大大有名。
黄：是哪一个呢？
乙：黄世仁。
黄：哎呀！世仁宗兄……（哭介，场面吹打三枪）黄世兄，我来问你，你坐了牢，堂上老母何人侍奉？堂下妻儿何人抚养？
谭：应该去叫政府救济呀！
黄：依我之见，勒令犯人回家，抚养家小，才是正理。
谭：这是好主意。常言道：救人一命，甚是希里糊涂……
黄：唉！胜造七级浮屠。（向乙）老夫有意释放与你，你意下如何？
乙：多谢大人（欲下介）
黄：且慢，暂且退立一旁！（犯人丙带上）
黄：身犯何罪？
丙：解放前抓过学生，杀过共产党。
黄：哈，不料你我乃是同道。可喜可喜。
谭：看他面带忠厚，想必是年幼无知，受人主使。
黄：此话有理。看来这案件十有六七定是冤情。待我查明以后，将来回京，定要与他们大闹一场。（问丙）你杀人可是真的？有没有屈打成招？
丙：禀大人，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上司要我杀的。
谭：我看呐，此乃一般职务行为，不能怪罪与他。
黄：此话有理。杀了几个共产党，比起老夫当年，算得了什么！这样的老实人，共产党也当他反革命来肃，此乃大大的错误。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谭：大人此番出京。专在平反。像他这般情形，就该平了才是。
黄：如此说来，他也是放得的。
谭：放得的。
丙：多谢老爷（欲下介）
黄：回来，暂且退立一旁！
谭：既然判定要放，就让他们走吧？
黄：（小声）他们还没登记呐。
谭：还要登记？
黄：蠢材！现在不登记，日后发展组织，可上哪里找他们去！
众：正是——
黄：相见亲如故。
谭：一堆臭豆腐。（尾声，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