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录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螳臂”录
马前卒
序
“蝉噪居”漫笔的作者回春说：“由于别处的气候的关系，我已经有好几年不作声了，真是‘禁若寒蝉’。今年到了北京，却很写了一些杂文，在百家争鸣的空间散播了扰人午梦的噪音。明知扰人午梦是不识趣的，但为气候所感，欲罢而不能，而且螳螂没有来追捕，所以还是要叫下去“‘知了……知了……’”我不敢自居于螳螂而追捕已经几年来“禁若寒蝉”的回春，然以“漫笔”作者之广征博引，读尽中外古今经典名著，则在螳螂之前，确是一辆大车，庄子曰：“犹螳螂之怒臂以当车轶，则必不胜任矣”！姑作“螳臂”录。
一、“不学”
漫笔的第一节是“学习”，意在针贬高级干部之“不学”。有“警句”云：“我常常听说，许多高级干部，甚至于自己办学校、领导别人的学习干部，总是叫忙，对于学习，心有余而客观条件不允许。”“但现在的有些高级干部毕竟是马克思主义者，所以那‘才略’，是非凡的。我看到，有些不读书的人，却极善于领导别人的读书，而且极善于批判读书的人从读书得来的言论，而且还要作结论”：“据说，他的依据，就是地位！”
　 二、　“无术”
漫笔的第二节是“思”和“随”，意在针贬高级干部不“思”而“随”，“毁”人不“毁”己，“无术”而“有术”。合前节而言，即“不学无术”。有“警句”云：
“现在有这样一种人，自然也是马克思主义者，而且是领导者，地位 不很低也不太高。他们的行为的特点，可以这样假定地来形容：在文艺创作问题上，有一年，他是主张‘无冲突论’的；过了一年多，苏联反对‘无冲突论’了，他也就大张旗鼓反对无冲突，把‘无冲突论’者批评得体无完肤；又过了一个时期，他又来反对暴露阴暗面了；但最近，他又是毒草也可以大放的坚决主张者。”“他自己随之，是无关紧要的，但他是领导者，于是被领导者……可真是慢慢地‘毁’了”。他虽然‘随’但永远不会‘毁’，永远是英明的领导者。为什么呢？据说也还是由于地位。”
三、“两个秘密”
漫笔的第三节是“根据”，说出了作为一个领导者的“两个秘密。”摘句于后：
秘密之一：“那种惯于‘随’的领导者，其言论的……实际资料，那是‘没有用的’。”“对于这些文件，他也有他的处理法”，“反右时一定要左得彻底，反左时一定要右到极端。他每次‘随’的是文件中的一面。但是，据说这就是党性强，是对上级领导意图的贯彻。”
还有一个秘密：“高级干部是常常有‘秘本’和‘秘闻’的。”“这种领导者，在群众中的威信，确实是很高的，因为他常常能够根据‘秘本’和‘秘闻’，说出一些群众在报纸上看不到的话，使得群众相信他的葫芦里真有灵丹妙药。”
四、“秦桧”与“猫”
漫笔第四节是“再谈根据”。颂曹操的老实，咒秦桧之狡诈，而又恨猫的狠毒。摘句于后：
“曹操由于误会，杀了吕伯奢。陈宫责备他，他不肯检讨错误，反而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秦桧杀了岳飞。韩世忠质问他：‘岳飞犯了什么罪？’他答道：‘莫须有！’”
“我听说的一位领导者，千方百计，捕风捉影，发动群众，统一认识，严逼另一个人承认一个极大的罪名；当那人问这个罪名的定义的时候，他说：‘那定义——可是经典著作里面也没有根据呀！’经典著作里面没有根据，那么，可以不成立了罢？但是，偏偏一定还要成立，这是创造性。”
“猫吃老鼠，是不讲任何理由的，但在哲学上，却有‘目的论’的根据。假若一只猫要吃另一只猫，这是同类相残了，似乎得讲一点理由，例如：‘你反对我的领导，群众要我吃你……’之类。说来说去，一定要吃。但到底却只有一个根据，就是‘一定要吃！’”
五、　“奴才而已”
漫笔的第五节是论“袭人的本质”，开宗明义道：“我这才知道：花袭人原来是个奴才”，而结尾则又说“只是一则读书笔记”“没有联系当前的实际”，这笔法，叫“一擒一纵”。“我这才知道”自然是擒住上面四节的文意，但为避免反领导之嫌，却又放掉躲开了：没联系实际。有“警句”云：
“作为奴才的‘最本质的特性’的虚伪，被袭人运用得极其彻底了。这彻底虚伪的结果，不但使得史太君、王夫人极端信任她，而且使得贾宝玉，虽然痛恶她，却又不能不喜欢她（喜欢不等于爱），而且不能不无可奈何地依从她。奴才顺从主子而又制服主子”！“袭人的虚伪之彻底，又表现在平时虽然对主子十分‘真诚’，但一旦‘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到来，她的行为，却使人发生‘堪叹优伶有福，可怜公子无缘’的感慨。所以，真正奴才气的奴才，他的‘一点点爱人民’，固然是虚伪的。他的对主子的‘百般顺从’，同样是虚伪的，他的真诚，只是对于他自己和自己的利益。”
六、结语
录“‘蝉噪居’漫笔”竟，回看我自己所立的标题，不觉大吃一惊。原来回春心目中的“高级干部”和“领导”是“不学”“无术”靠“两个秘密”吃饭，无曹操的老实，有“秦侩”之狡诈。而狠毒又如“猫”。按其本质，则不过是“顺从主子而又制服主子”如袭人一样的“奴才而已”。而这个“袭人的本质”，据作者肯定：不是什么“个人的特性”而是“社会典型”。这真是什么话！什么话！！什么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