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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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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8-21
第8版()
专栏:

  两代
  芷汀
刚解放的那二年,人们常爱想到和谈起过去的事。比如刘光金吧:当他的爱人给他做些好饭菜的时候,他就想起过去吃“混合面”的年月;给他缝件新衣服的时候,他想起父亲那一代老工人拿洋灰袋子纸当衣穿的年月。班上在劳动竞赛中得了优胜红旗,全班工友去逛颐和园的时候,他想起一连四十小时打加班的年月。每当月初发下本月的工资和上月的“无事故奖金”,把一叠人民币存到储蓄所的时候,他想起和父亲两人拚死拚活的苦干,到月终倒欠工厂钱的年月。当他看到退休的老工人们享受到劳保待遇的时候,他想起父亲那一代的老工人,给资本家干了一辈子,汗流尽了,人熬干了,到老来被一脚踢出工厂,连个装身子的棺材钱也没剩下的年月。他当选劳动模范、北京市人民代表,他和国家负责同志们坐在一起开会研究生产、建设……等重大问题的时候,他想起从前工人弟兄们患病,带着气被扔进洋灰池子或山沟里的年月;想起国民党大员来厂参观把工人们轰进地下炉灰洞里去的年月……
后来,刘光金的工作越发忙了,担负的责任越来越大。在紧张的工作、劳动中,回忆和谈起过去的时候就渐渐少了。但是,近两三个月以来,他的老习惯似乎又恢复起来。原因很简单,自从报纸上揭露了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今不如昔”“不要共产党来领导”“今天的社会漆黑一团”……一些无耻谰言以后,使得任何有正义感的人不能不激愤,不能不发言,不能不反击了。刘光金更以铁的事实,自身的经历,也是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经历,在一些座谈会、辩论会……和首都人民代表大会上驳斥着那些右派分子黑心的恶毒的胡说八道。
1937年11月间,光金才十二周岁的时候,就到石景山发电厂做临时工了。他的父亲也在发电厂低压炉烧火。按说,爷儿俩在一个工厂工作是件好事,合乎理想的事了。
正在修高压炉大楼,十二岁的孩子——光金,做挑水的活计,沿着木板搭的斜桥一步一步攀登高楼。你想,这是多不容易的事!那时候,资本家还管你的身体吃的消吃不消吗?照顾你是童工吗?适当的分配你力能胜任的工作吗?……
光金这孩子只得咬着牙干。肩膀压的肿了老高。磨破了,淀成血疙渣,像驾车的牲口叫鞍子打了肩(磨破了脊背)一样,还得照样干活。光金这样干了十个月,当人家用不着他的时候,便一脚踢开,光金失业了。托人在别处找点零活儿干,就这样风雨飘摇地过了二年,发电厂找人推炉灰,他就又回到发电厂。
推炉灰是怎么个活碴呢?在电厂的老工友干过这个事的不少,谁提起来也会“谈虎色变”的!几盘锅炉下面的地下,是一层黑洞洞,是锅炉落灰的地方。好煤进炉,也不烧透,有的进炉打一个滚儿就往下放。炉灰积垒老高,快顶到锅炉房的地板了。向外运灰的人,从甬道里掏一条路,钻进去,赶紧抢几锹,炉灰还“呼呼”地冒着一人多高的火苗子就往外跑。人天天叫火烤着,烤的身上“滋滋”地冒油;衣服经常着火,这里烧一个洞、那里烧一大片。头发烤的卷曲了,像烫的一样。拉灰车的四分粗的麻绳烤的一扯就断。人跑出炉灰道,有的走几步就晕倒了。因为火苗比人高,驾车把的工人看不见前进的路,烟熏的睁不开眼睛。这样繁重的活计必须年轻力壮的人来干。必须吃得合适才能顶住。俗语说:“人是铁,饭是钢”,可是,他们吃的是什么?豆饼面,混合面。十四、五岁的刘光金一直干了两三年,才调到低压炉烧火。
爷儿俩一星期领十八斤豆饼面,不管吃饱。为了养家,多领一点豆饼面,月终算账倒欠工厂一百多元。没办法啦,打加班。光金的父亲累出肺病来,光金一个人顶两个人干,白天上了班,前半夜再替父亲上班,另外还打加班。经常四十小时不出锅炉房。哪有力气呀?只得扔两锹煤就搂着肚子到一边趴一趴。带着几个比烧饼还小的小豆饼,必须有计划的吃。
父亲的肺病越来越严重,不忍心连累孩子们,就偷偷的拿了麻绳到永定河滩树林里去上吊,幸亏被别人救了回来。爷儿俩相见,大哭一场。光金劝父亲说:“受罪、挨饿,咱一家在一起,您千万别寻短见!安心治病、养病。您尽管借、赊。借的出来就花;赊的出来就吃。我死不了反正给您还账;我这一辈儿还不清,下辈孩子们再接着还!”
父亲说不上话来,心里绞疼。肺病一天天严重,还是病死了。死的时候,连买棺材连还债,又借了一百多元。这就是那个时代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的老工友,汗流尽了,人熬干了,到老来下场是这样!
1948年12月石景山解放了。在刘光金和所有的工友面前,展开一个崭新的时代。像父亲那一代老工人的命运再也不会重复了。光金在党的领导下,做出许多在旧时代是不可想像的贡献;人民也给予光金崇高的荣誉——劳动模范和北京市人民代表。
这两个不同时代的工人命运,还不能说明新旧社会的天地之别吗?右派分子如果不是黑了心肠、瞎了眼睛和有意颠倒是非黑白,为什么竟会那样信口雌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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