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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乡的两场大辩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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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9-23
第5版()
专栏:

城门乡的两场大辩论
福建日报记者 中共闽侯县委城门乡工作组
争论早已发生
靠近福州郊区的闽侯县城门乡,有一千多户人家,1956年办了两个高级农业社。95%的农户都入社了。
合作化的优越性并不是“吹牛”。这个乡,每亩田平均产量已由解放前的六百五十斤提高到一千零五十斤,农民的生活普遍改善了。但是,即使如此,斗争也并没有结束。去年秋收以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就曾经一度尖锐起来。在农民中可以听到许许多多的争论,这些争论都是围绕着合作化和粮食问题,围绕着两条道路进行的。
看到这种情形,乡人民委员会和中共城门乡总支委员会就召开了乡人民代表大会,在农民中进行了一次社会主义教育。但是,因为没有发动全民性的大辩论,所以思想问题没有透彻地解决。
今年夏收以后,社里进行夏收分配和粮食征购工作的时候,歪风邪气又起来了。农村的富农分子和一小部分富裕中农,说合作社搞坏了,故意叫喊“早稻减产”,准备不卖或少卖余粮,全乡统购任务只完成55%。再加上地主、富农分子的挑拨煽动,群众思想混乱,生产情绪下降,出工率由原来的90%降到60%。有的社员和干部打算弃农就商……看来农业社是碰到了危机;一场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的大辩论,已经不可避免了。
夏收以后,中共城门乡党组织根据上级指示,决定以合作化和粮食统购统销为主要内容,在全乡开展一次大辩论。
最初,他们以生产队为单位组织了多次座谈,启发大家提意见。但是,意见提得并不多。怎么回事?因为很多人有顾虑,怕戴“右派”帽子。怎么办呢?总支和工作组分村召开群众会,进行了一次动员,着重说明农村大辩论和城市反右派斗争不同,这是一次农民的自我教育运动。为了让群众大胆地、充分地“放、鸣”,支部和工作组还决定采取“先放后辩”的办法。
这样一来,就大放大鸣起来了。前后五天,各生产队都开了几次座谈会,80%以上的人在会上发了言。
从大放大鸣的情况看,富裕中农中不满意甚至反对粮食统购统销的较为普遍;在合作化问题上有所不同。据城门农业社调查,八十四户上中农中愿意留在社里的有四十四户,表示要退社的有二十二户,还有十八户处在动摇状态。
至于贫农和下中农,他们对粮食统购统销是拥护的,但是也有人认为“免购额”低了一点。在合作社方面,贫农意见较多的是对果树的“定年限按比例分红”办法不满,要求把中农的果树入社统一经营。也有人对合作社借钱不方便有意见。他们对合作化是坚决拥护的。他们说:“生为社里人,死为社里鬼。”“听共产党的话,永远走社会主义道路!”
在全民性大辩论之前
各种意见都放出来以后,对正确的合理的意见,总支和工作组予以采纳,并根据边整边改的精神加以解决;对于错误的意见,决定拿到群众中去讨论。为了把这次大辩论搞好,在全民辩论之前先开了党员会和贫农下中农会两个会。
党员会吸收一部分贫农积极分子参加。这个会主要讨论了三个问题:一、我们要领导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党员能不能搞资本主义?二、为什么会放出这样一些谬论?三、怎样才能把各种谬论驳倒?大家首先尖锐的批判了总支副书记林佑民、城门村分支书记黄珠英的资本主义思想行为,同他们进行了辩论。最后,他们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自私自利”走错了道路。在划清两条道路的思想界限以后,把解放以后粮食增产、工业交通、文化卫生、农村建设、生活改善等方面的事实摆了一下。这样一来,原来怕驳不倒人家的人也说“有了本钱”。有的说:“他们的谬论是用纸糊的,我们用事实去同他们辩,可以百分之百地辩赢他们。”
贫农下中农的会是分七片召开的。会上把放出来的一些谬论拿出来先辩论一次,借以训练辩论队伍。会上引导大家用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进行“三对比、三算账”。“三对比”是:比解放前后的生活变化;比农业社和单干谁的力量大,谁能增产增收;比统购统销前后的粮食市场变化,看怎样对人民对国家有利。“三算账”是:算入社增产账,算解放前农民受地租、高利贷、奸商剥削账,算解放前后粮食增长账。经过对比,算账,广大的贫农下中农认识自己的生活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也认识到这改善正是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结果。然后,又讨论了贫农下中农的一些错误言论,分清了大是大非。
贫农下中农的积极性发动起来以后,敢于大胆讲话了。这时候,领导方面又发现有些人有排斥和斗争中农的情绪。于是又向大家讲清楚:我们对有严重的资本主义思想的富裕中农辩论,只是为了驳倒他的资本主义言论,反对他们走资本主义道路,通过辩论来教育改造他们,更好地团结他们。
合作化问题的大辩论
在大辩论的基本队伍形成了以后,接着以生产队为基础划分二十六个辩论小组(吸收单干农民参加),辩论了两、三个晚上。全乡90%的人都参加了辩论会。
各个生产队在三天大辩论中,主要辩论了两个问题——农业合作化问题和粮食统购统销问题。许多辩论会上,贫农、下中农和少数富裕中农针锋相对,论战十分激烈。
首先辩论:“办社以后生产和收入是不是增加了?”
在城门社新华生产队的辩论会上,老上中农林大品第一个站起来说:“现在入社十户有九户坏,生产是年年低,收入是年年少。”
原来坐在角落里的贫农林春华马上站起来反驳说:“说入社十户有九户坏,这是昧着良心说话。拿我来说,解放前穷得没有衣服穿,在乡里欠债也是有名的,一年要欠几十担谷。入了社,我就不用借债了。去年一家六口全年分了四十多担谷子和甘薯,柑桔、马铃薯也堆满楼顶,邻居向我开玩笑说:楼板杠都要压弯了!”
贫农林长水也抢着发言:“解放前我连老母亲也养不起,光景多么惨!去年入了社,我收入三百多元。从记事起都没有收入过这么多。现在我养一家四口,吃饱穿暖。”
新下中农林家顺也大声说:“怎么能说入社没裤穿?在座二十多人,现在哪个衣服不比过去穿得好?过去我们这些人只有两个人读过书;现在子弟大都上学了。这不是入社后改善了生活吗?”
社员林依乖说:“办社后生产是不是年年低呢?其实,办社年年都增产。过去乡里白水秧占六成,去年高级社第一年就消灭了白水秧,每亩稻子平均收到一千零五十斤。今年早稻又比去年收成好,排下里过去是十年九损,每亩只收几百斤,去年改良了土壤,‘死洋’变成了‘千斤洋’”。
老上中农林知柱也不赞同林大品的谬论,他说:“我看办社后生产有增加,生活就是好。我现在儿子读初中,女儿念高中。”
一场舌战,驳得林大品无词以对,他只好承认自己讲的话没有事实根据。
其他生产队的辩论会上,贫农、下中农、社员也驳斥了类似的谬论。大家算了一个账:去年全社粮食产量达到一百三十二万斤,比解放前增加了五十二万斤。入社前每户贫农全年平均收入只一百五十九元,而去年每户平均收入达二百三十三元。
七十三岁的五保户林兰蘩说:“我见过前清、国民党、共产党三个时代,觉得共产党最好。办了合作社,连我这个孤独的老人也有了依靠。”
“今年工分价值比去年低了。”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也是争论中的一个焦点。
老下中农、生产队队长林依金说:“去年分配的时候,农业和果树统一分红,所以一个工分分到一角四分。今年果树社里只抽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没有同农业合起来计算,所以一个工分才分到一角。表面看来,工分价值低了一些。如果把果树和副业计算在内,大多数社员收入都增加了。”
健康生产队社员在会上替一户叫喊“工分价值低”的老上中农算了账,证实他农业和果树收入合计,也比去年增加了。
新下中农林有火说:“过去我替别人做工,一天只赚一两斤米,养不活自己,现在做一天能分一元多,买谷十多斤,一家三口吃不了。”
在辩论中,有人说“合作社不如单干户”,“劳动、用钱、留粮都不自由”。这也引起了一场大辩论。
身受单干苦楚的贫农张依华说:“没入社的时候,我种二亩多田,劳动力差,割稻要请别人割,收成很坏,一年到头只在收割的时候吃几顿饱饭,以后就‘白老鼠’(很穷的意思)了。那时的我,衣服破了用纸糊,刮风下雨都发愁。1955年入社以后,我的穷根挖掉了。去年办了高级社,收入更多了。现在我穿的是新背心、卡其裤,换了一个人啦!”
西楼生产队队长林知福说:“合作社和单干比,真是天上地下。老下中农林知康今年春耕退社以后,就碰到很大困难。单枪匹马,积肥抗旱受限制,一亩八分田没有追肥,早季减产,比社里同等田地少收了一百八十斤。他现在已经后悔,对他哥哥说想再回到社里来。”
城中生产队辩论“入社自由不自由”这个问题的时候,揭了所谓“单干自由”的底子。有人揭发:单干农民林家潮把应该卖给国家的四百斤余粮拿去做黑市买卖;单干老上中农林传渠、林传涵兄弟,参加反动富农林传添的投机集团,贩卖柑桔、荸荠、荔枝等,从中获取暴利。大家都说:这是少数人剥削多数人;发展这种自由,大家又要陷进贫困的泥坑里了。我们农民一定要办好合作社,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
粮食问题的大辩论
在粮食问题的辩论会上,首先争论的是“粮食统购统销好不好?”
健康队老上中农林家铿说:“解放前粮食吃得痛快,解放后半饱半饿。”
新下中农林有雄一听这话,立刻反驳:“我解放前后的生活,就不像你所讲的那样。我想起解放前就心酸。那时候,我才是真的半饥半饿,哑子吃黄连,对谁吐苦水?现在我全家吃白米,没有人挨饿。做人要讲良心话,不能说谎。”
新下中农林元元接下去说:“过去我和林有雄一样命运,过着半饥半饿生活。我父亲就是因为生病又吃番薯渣,才折磨死的。解放前我一家一年才吃六、七百斤粮食,现在留粮有三千多斤,比过去多吃很多。”他们还算了一笔账:全队二十户社员,在人口增加的情况下,去年每户留粮比统购统销前平均增加一百三十三斤,每人平均增加三十三斤。社干部林有竹说:“现在吃稻谷大口五百十七斤,小口留四百十三斤,都够吃。统购统销以后,再也没有谁半饥半饿了。”
上中农林家铿无词以对。
别的生产队在辩论“统购统销好坏”、“粮食吃多吃少”的时候,也十分激烈。
敖峰村争论中算了一个大账:全村一千七百二十亩田,解放前只收一百三十六万斤粮食,每亩平均八百斤,除还租五十二万斤和高利贷二十万斤,农民只剩六十四万斤;就算高利贷二十万斤能买回,也只有八十四万斤留粮。人口二千二百人,每人平均只吃三百八十斤。1956年收了一百七十万斤粮食,除去征购农民还留粮一百十六万斤,按照现有人口,每人平均可吃四百三十斤,统购后比解放前每人平均增加五十斤口粮。
城门村原来是个缺粮村,1941年米价高涨,一月十八跳,穷人没钱买米,勒着肚子挨饿。全村单单那一年就卖掉儿女一百二十人,饿死七十二人。
持反对意见的人,在这些事实面前也无话可说了。
束塔队还辩论了“隐瞒产量对不对”的问题。这个队的上中农吴用松等几户组成的生产组隐瞒了产量五百斤,大家对他们说理。贫农吴依枝说:“我们农民入社是希望把社办好,有些中农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年年瞒产。我们三组种了十多亩田,明明割了三十多担,起先只报十几担,想隐瞒一半。如果每个小组都这样,国家统购任务就要落空。”社长王茂玉也说:“统购任务完不成,就难实行工业化;没有工业,农民就没有抽水机。束塔洋过去是死洋,十年九旱,现在有了抽水机就变了样了。再说,组里瞒产,不只对国家不利;社里粮食少分了,工分价值低了,社员闹意见,对社也不利。”
一席话说得吴用松等理屈词穷,同时也提高了大家的认识。各个组自动报出隐瞒的粮食产量二千多斤。
在争辩“粮价是否合理”的时候,敖里村老上中农林家国感叹地说:“解放前粮价高,肥料价低;现在谷价低,肥料价高,做来做去还是农民饿半死。”
贫农林旺官驳斥说:“你说解放前谷子贵,可是我们贫农,那里有贵的谷子卖?镰刀放下,谷子没入仓,就要还债交租子,还要卖新谷买油盐,私商趁这时杀价,结果卖贱谷,以后还要买贵米。想起这些事心像刀割!那时候只有地主、富农和少数富裕中农才能够卖贵谷子、放债,损人利己。这样的人全村有几户?再说肥料,解放前闲季粪便宜,忙季粪贵,买便宜粪只是富农和老中农,可是我们贫雇农到插秧时节还不知肥料在哪里。现在粮价稳定,粪价也不贵,比以前合理得多。”
仙歧队社员陈伯樵等,也和王尤祥火热地辩论粮价提高对谁有利的问题。陈伯樵边算账边说:“我们仙歧队全年粮食除自给外,卖出不过四千斤;如果一担谷提高一元,也不过才多收入四十元。可是粮价一动,物价都动了,一尺布只要起价五分,我们一百五十五人,每人买一丈六尺,就要多出一百二十四元,结果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何况粮价贵了,物价波动,对社会主义建设也不利。粮价万万提不得!”
社会主义思想掌握了群众以后
两场大辩论,使城门乡农民的思想面貌,起了一番深刻的变化。
贫农、下中农,更加靠拢党,热爱社。他们说:“我们跟共产党订合同,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
少数受到资本主义思想影响的贫农、下中农,分清大是大非以后,很快地觉悟过来,坚定地站到社会主义的立场上来。
通过大辩论,还团结了富裕中农的多数。他们之中有不少原来就是拥护社会主义的;少数具有自发倾向的人,大辩论后态度都有转变。俊新生产队十六户社员中,上中农占六户;今春以来,有四户上中农弃农经商,不下田劳动,贫农批评他们是“同床异梦”。现在,这四户上中农都回头来参加生产了,贫农社员高兴地说:“这样就一条心了。”
斗争了反动富农林什添以后,歪风邪气打下去了,投机倒把,粮食黑市等非法活动,悄悄地收起来了。
全乡原来卖了二十六万斤余粮以后,就叫喊“已经到顶了”;现在,已卖粮三十万多斤。原来说统销粮食无法压缩了;现在经过家庭主妇们研究后,已减少了统销量四万斤。
最近又有四户社外农民申请加入敖峰社。
合作社的出工率,已提高到90%。
敖里队原来要把两亩上好水田改种经济作物。现在打消了这个主意,加紧补苗追肥,力争秋季丰收。全乡掀起了追肥、耘草的热潮。
全乡党员干部在这次大辩论中,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和锻炼。许多人学会了走群众路线,学会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来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许多人懂得了思想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灵魂的道理。
在大辩论之前,有些党员干部对群众觉悟估计不足,思想顾虑很多。看到了群众高涨的社会主义热情以后,信心增强了,工作劲头更大了。
一些受资本主义迷惑的走入歧途的党员干部,开始清醒过来了。
(原载福建日报,本报作了一些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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