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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农村去的青年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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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09-27
第4版()
专栏:

到农村去的青年人
本报记者 古维进
决心当米丘林的学生
胡迪松从家乡湖北省黄陂县宋店乡来到上海好几年了,他的青春大部分消磨在板箱业的徒工生活里。他对于这个职业没有多少希望,他在工余的时候就上夜校读书。他计划念完小学上中学,然后设法上正规学校……他幻想将来也许会成为一个什么人物。但是他念完小学之后,没有考进中学,心里挺难过。这天,他在书店买了一本“伟大的自然改造者——米丘林”,读了好几遍,开始琢磨着:米丘林只有高小程度,就能改造自然,为苏联人民创造了那么大的幸福,自己的文化水平也和米丘林当时的差不多,为什么不能像米丘林那样呢?他决心向米丘林学习。他阅读米丘林的许多著作,和一些农业科学技术书籍。1954年,他就决定回农村去当一个米丘林的学生。
但是,曾经介绍他来上海工作的叔父胡启海(是上海电车公司的老职员)不同意他的这个作法,他说:“在上海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呢?种田,老黄牛翻土块,有什么出息!”
他耐心地给叔父解释说:“我只有高小程度的知识,这在上海说来算什么呢?要是回到农村,倒算是一个知识青年;好好学习米丘林推广农业科学技术,将来一定有前途的!”
“傻孩子!全世界只有一个米丘林,你怎么能够学他呢?”
“米丘林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他能够研究出东西来,我为什么不能够呢?再说,米丘林研究东西是处在没有人支持的沙皇时代,我是处在毛泽东时代,这个条件好得多了。”
叔父带着严肃的神情说:“真是年青人不懂事!别人都说农村苦,要到城里来,你却要回农村学习什么米丘林。你父亲种田吃了一辈子苦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受苦呢?”
“为了发展生产,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吃苦算什么!”胡迪松激动地说:“刘胡兰、董存瑞为了人类的幸福,还牺牲了生命呢!没有这些先烈,就没有今天,今天的青年不去吃苦,就没有幸福的明天!”
“哼!说到那里去了……”叔父听的不耐烦,阴沉着脸,出去了。
初到家乡
胡迪松考虑,回乡参加农业生产要想得到叔父的同意是困难的。他悄悄地回去了。
家乡的人听说胡迪松回来,都去探望——看一看从上海回来的人是怎样的。只见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土著的鞋子,行李简单到只有一个旧木箱子。……这一切都不像从大城市出来的人。副乡长胡东元瞅了一眼,皱眉说:
“出去这么些年,就带这一点东西回来?铺盖、衣服呢?”
“都撂在上海了,只背着一箱子书回来。”他高兴地指着那个旧木箱子说。
胡东元和大家都笑起来。背地里,他们议论这个青年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年迈的父亲,看见儿子这副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头叹气。这一切,胡迪松满不在乎,他兴致勃勃地参加了青年互助组。
但是,干了几天活,胡迪松有点吃不消。夜里,他浑身疲劳不堪;肩膀给担子压得肿起两片红疙瘩,他用手轻轻碰一下,痛得挺难受,他真是害怕再挑担子,甚至干其他的活也有些畏惧。他怀疑自己能否这样吃苦下去了。在上海的时候,他对于回来吃苦,是作了思想准备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吃苦,可是,现在到了实际场合为什么吃不了苦呢?既然吃不了苦,怎么谈得上推广农业科学技术呢?……这一天晚上,他已经很累,眼睛也睁不开,可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又睡不着。他走到书箱跟前,找一本红军长征故事来阅读。他被里面的事迹深深吸引住。他把目前的吃苦和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吃苦作了对比……他感觉脸孔一阵热辣辣。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胡迪松吃住苦了,各种活儿都能干了。
大胆实行技术改革
一年以后,胡迪松参加了幸福高级合作社。他专心致意于实现原来的愿望——在田间休息的时候,或晚上睡觉以前,他结合实际生产经验,孜孜不倦地研究米丘林的著作,和一些农业科学技术书籍,并且开始进行小规模的技术改革试验。
1956年春天,胡迪松从镇上买回三斤马铃薯。人们以为他是买来吃的哩,等到听说他是买来种的,笑起来了:“这里从来没有种过马铃薯,你怎么想到种这个东西呢?种不活的,傻子!”但是,他根据书上介绍马铃薯的种植方法,以及和老农研究结果,把马铃薯种下不久,长起来了。他同样根据书本的知识,结合老农的经验,试种四川榨菜和河南生姜等也长起来了。
作物没有到成熟期,看不到它的收获成绩,人们都瞧不起胡迪松这个技术改革试验。胡迪松满不在乎,脑子里又在考虑继续搞点别的技术改革试验。
这天,胡迪松向着塆子附近的一片荒山走去。山并不高。山顶有几十亩平畈;黄澄澄的土地,寸草不生。胡迪松在这里走着想着:塆子里人稠地狭,如果把这一片土地种上东西,多么好啊!之后,他阅读有关土壤问题的书籍,晓得这荒山所以长不了东西,是土质太粘,如果把生土挖松,风化,掺上一层熟土,就可以长东西了——根据社里的需要,他计划种上棉花。他把这个作法和县农业局的技术人员研究,他们说可以试试看。但是,他把这个作法和社干部研究时,他们都摇头摆手说:“荒山种棉花?从来没有听过,荒唐………”胡迪松却并不灰心,他从县农业局搞到二十五棵棉苗种在荒山试验。棉苗长得非常茁壮。上级积极支持胡迪松的这个技术改革。管理委员会便决定在荒山作小规模的植棉试验。
秋季,社里的一季晚粳稻非常缺肥。胡迪松看见报纸介绍颗粒肥的良好的肥效,简单的制法和低廉的成本,建议管理委员会让他制造颗粒肥解决晚粳稻的缺肥问题。管理委员会不相信颗粒肥的效力,他们劝告胡迪松莫操这个心思。
胡迪松私自做了一点颗粒肥施在一蔸秧苗里,过了两天,这蔸秧苗比别的秧苗长得特别好。社委们注意起来了。社主任胡东元给二队长胡启山说:“看来颗粒肥还不坏,你们队上敢不敢使用?”胡启山?了?眼睛,说:“我们不信这个邪;不过,试一试也可!”试验的结果,秧苗的确长得特别好。各队都争着要用颗粒肥,在管理委员会的协助下,胡迪松做了一万八千斤颗粒肥满足各队的要求。
秋收到了。胡迪松没有想到一年来的技术改革获得这样大的效果,上了颗粒肥的一百八十亩一季晚粳稻,平均单位面积产量八百斤(未上颗粒肥的只有六、七百斤),节约肥料投资一千七百四十六元(折合购买饼肥计算的);在荒山种的三亩棉花,平均单位面积产量一百零七斤(皮棉),比一般田地的棉花增产四、五倍;马铃薯、榨菜、生姜等也获得丰收。
同妻子的一场斗争
技术改革取得成绩,胡迪松非常高兴。但是,想到不久以前和妻子因为对农村的前途认识不一致而发生的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以致家庭不和睦,他心中沉甸甸了。
事情是这样引起来的:春天,乡里在汉口当临时工的工人经常回来。他们头戴呢子帽,身穿卡其棉大衣,足穿新皮鞋。人们看见他们这样阔气,都羡慕到城市当工人。胡迪松的妻子高玉梅,一个爱面子的性情刚强的青年妇女,看见自己的爱人穿的破破烂烂,吃的也不好,就劝他说:
“在农村没有什么前途,趁早到城市当工人吧!”
“嘿!我从城市出来的,还不知道工人的生活?从表面看,比在农村过得好一点,实际上除了各项开支,也不会比在农村好多少,别给他们那种阔气的打扮糊住了。”胡迪松说。
“说是那么说,你在农村住下去究竟有什么前途呢?”
“我搞技术改革,提高生产,办好合作社,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就是前途!”
“这个前途,几时才看得见?你还是出去当工人吧——你出去,不寄钱回来也没关系,我干活可以顾住自己。”
“不,我要搞技术改革;我相信一定会搞成功的!”
“这是幻想,人们都在嘲笑你搞‘歪事’呢!”
“嘲笑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没出息!”
“瞧不起在农村的人才是没出息!”胡迪松火了,气呼呼地说。
“你要是不出去,我就不干活,和你离婚!”高玉梅也火了,气呼呼地说。
从此以后,夫妇的感情不大好,见面不多说话,胡迪松有时回家晚了,她不给他留饭,胡迪松换下的衣服,她不给他洗……。
夜话
胡迪松的技术改革成功后,社里非常重视。秋收以后,胡迪松以一个普通社员和普通共青团员的身份,先后当选了社的技术股长、监察主任、共青团分支书记、青年先进生产者和黄陂县甲等劳动模范(出席了湖北省劳模大会)等。
许多人都在羡慕胡迪松,连自己的妻子也不例外。——这从她的眼光,她的微笑,她的声调,完全看得出来。他决定和妻子好好谈一次话。
这天晚上,窗外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月亮底下,云走得飞快。胡迪松瞅了瞅妻子,柔和地说:
“你现在觉得农村的前途怎样?还要我到城市当工人吗?”
妻子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瞅他,抿着嘴巴笑,半晌,徐徐地说:
“现在嘛,当然……情况不一样……”
“什么情况不一样?”
妻子又抿着嘴巴笑,轻轻地说:
“瞧你!你技术改革成功了,帮助社里提高生产了,获得许多荣誉了,人们都瞧得起你了——从你的身上,就看出农村的前途——青年人满好的前途!”
胡迪松的脸上快活得放光。高玉梅接着说:
“现在我不仅不让你到城市当工人,我自己也要努力干活。我要不是前些时心情不好,少出了工,我们今年的收入还要比现在增加得多哩。”(附图片)
江西高安县筠阳农业技术推广站除站长吴方德外,绝大多数是高小、初中毕业生,他们热爱农村,安心农村工作。右上图:高小毕业生喻炬文(右第一人)在农业技术推广站负责指导畜牧工作。上图:休息时,他们一面向老农请教,一面结合实际向大家讲解耕作技术。
新华社记者 漆荒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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