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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的细流里——评短篇小说“红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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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10-08
第7版()
专栏:

在感情的细流里
——评短篇小说“红豆”
伊默
“人民文学”7月号发表的宗璞的小说“红豆”,故事情节并不复杂,而整个作品表现出来的思想感情却有些复杂。
从题材来看,这是小说女主人公江玫对于过去的一次恋情的回忆。里面交织着爱情和革命的矛盾,最后是江玫打退了私情的袭击,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并且成了“好的党的工作者”。八年以后,她又回到了母校来工作,又恰恰住在原来住过的房间里。而那十字架后的爱情信物“红豆”依然“还在”,于是,重新勾起了对过去这段爱情的回忆。
读完了“红豆”以后,故事内容和人物性格的发展,至少给我两种相互矛盾的模糊感觉:似乎作者的意图在反映江玫在革命熔炉里的成长。在小说的中间一部分,这种意图在艺术形象上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像江玫这样一个受了浓厚的资产阶级教育影响的女大学生,过去是不问政治,不懂世事,只知沉醉在小资产阶级所谓的“诗意的生活里”。后来由于蒋介石政权的恐怖统治,强烈的现实刺激,又受到了追求革命的女同学萧素的影响,逐渐从思想上产生了对于民主自由的向往,参加到革命的民主运动中去,并因此和她的仇视革命、反对民主运动的爱人齐虹,在政治思想上有了裂痕。这一切,在解放前学生的民主运动中,都是有一定的真实性和典型性的。可惜的是,江玫的这种性格发展的真实描写,在小说情节中,并没有占据主要地位,也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显著的艺术的客观效果,却是突出了江玫的这一段陈旧恋情的痛苦回忆,孤独的江玫的浓重感情仍然留恋着过去,她的参加革命,倒仿佛只是一种陪衬,一种装饰。我并不怀疑,在作者的理智上,可能是企图着重描写革命者的江玫的,但是,因为江玫并不完全是一个革命者的性格,所以故事情节和性格发展,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不过,问题在于:作品中流露出来的作者的感情的细流,也是同情和赞赏江玫的并不光彩的爱情,并且用他的多少带有感伤基调的描绘,把江玫完全淹没在这不光彩的爱情的海里。在作者笔下的江玫,甚至在她成为“好的党的工作者”的今天,似乎还没有从这爱情的苦海里摆脱出来!人们不禁要问,这篇小说中特别突出的“陈旧恋情的痛苦回忆”,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思想感情呢?简单地说一句,这位“真的成为一个好的党的工作者”的江玫,是带着有些自我牺牲的内心痛苦在回忆她的爱情,怀念她的齐虹。“十年的时间”,在江玫的心灵里,留下了“怎样的痕迹”啊!那“无止境地谈着贝多芬和萧邦,谈着苏东坡和李商隐,谈着济慈和勃朗宁”的往日的岁月,那唤起了共同的“诗意悲伤”的苏东坡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一切,多么富有浪漫蒂克的意味!然而,它们留存在一个“好的党的工作者”身上,难道能说是健康的吗?而在作者所着色描写的浓重的艺术氛围里,仿佛江玫为了革命“牺牲”了她的“永恒不变的爱情”,和不可复得的齐虹!
这位受到江玫这样痛苦怀恋的齐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呢?作者和江玫都不能不承认,齐虹是一个疯狂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者,他的“灵魂深处”是“自私、残暴和野蛮”;他仇视革命,仇视进步;想像占有财产一样地占有江玫,最后是做了祖国的叛徒,反革命的逃亡者。当他想抢走江玫而不能如愿的时候,甚至想杀了江玫,“装在棺材里带走”!
当然,江玫并没有跟齐虹走,(不过,她也并没有和齐虹决裂,而是希望他留下)她参加了革命,做了“好的党的工作者”。但是,这一切在感情上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江玫虽然在他们分别的时候,“撑过了”这最后的“一分钟”,而齐虹却带走了江玫的心,带走了江玫的爱情,使生活在新社会里的江玫,在感情上却像受难的“天使”一样沉落在旧世界里。在作品的整个的艺术描写里,我看不出作者对于这种感情有过任何批判,而且十年后的江玫还被写成是“手握着”被“泪水滴湿”了的“红豆”在怀念齐虹!这使人无法区别作者和江玫的感情有什么不同。
这样一个极端仇视革命的祖国叛徒——齐虹,有什么值得“好的党的工作者”的江玫这样痛苦地怀念?而这样一段并不光彩的爱情,这样一个在感情上堕落到失掉立场的“党的工作者”的江玫,又有什么“美”的地方值得作者这样渲染和宣扬?作者在引导我们爱什么,恨什么?作者写这篇作品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重读了“红豆”以后,急忙地阖上了这宽宽的厚厚的7月号“人民文学”,感到一种深深的厌恶,我不再想给作者扣上一顶什么帽子,因为我实在还并没有分辨清楚,在这篇小说所表现出来的感情的细流里,究竟流着哪一阶级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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