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收音机的故事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买收音机的故事
　　吴泰涟
刘师傅一家人对一百五十元存款的使用研究了几次了。刘大娘强调缝纫机重要，小儿子阿勤否定缝纫机，竭力宣扬自行车优越，刘师傅呢，一心一意要买一架像小皮箱一般大小的无线电收音机。
前些日子，又有五十元的公债对上了号码，刘师傅一家讨论存款的使用就更热闹了。
刘师傅含笑地听完刘大娘的“缝纫机重要论”和儿子阿勤的“自行车优越论”之后，就用早已准备好了的道理驳了她们娘儿俩的反对买无线电的论调。他详尽地述说着无线电的重大作用，并且断言，一个电工家里没有无线电等于厨子饿着肚子烧菜一样不像话。
但是他并没成功，刘大娘摆出一副不屑理的神气，儿子也鼓着嘴巴表示不服气。刘师傅接着讲了这么一段故事：
伪满时代的一个夏天，有个电工带着一身疲劳下了班，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高亢清脆的胡琴声，接着便是“杨延辉，坐宫院……”地唱了起来，这个电工不由得跟着哼起来。在一个窗口，他看到一个有小皮箱大小的匣子闪着光，杨四郎的声音便是从那里飘出来的。为了听完这段京剧，电工在窗口坐下来，听着听着，竟睡着了。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扰醒，睁开眼，他看到一个凶恶的日本小胡子用拐杖使劲地抽打他，一边还狠狠地骂着：“滚开，这个死贼！”依电工的性子，他真会用他的电工钳把这个家伙的小胡子拔光，但他还是忍着气在匣子里发出的抑扬顿挫声中走回家。从此，这个电工发誓要买一架这样的匣子，借以洗尽这一次难忘的屈辱。如今，他有了钱还是不能顺心地买架这样的匣子……”。
“爸爸说的自己，我知道，说的是您自己！”阿勤叫起来。
“老滑头，不说是你自己，还冒充‘有个电工’呢！刘大娘擦着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她落下了眼泪），一边竭力装做快活地说道：“明天就去买吧，可要挑只又响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