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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看川剧随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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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10-24
第8版()
专栏:

喜看川剧随笔
李健吾
什么戏我们也看。看畅快了,说不出所以然,却也心在口边。活到今天,看好戏就像赶庙会,又像看潮水,后浪赶前浪,但恨分身乏术,不能都看,不能都赞。赞也赞不到好处,只是感情如虹,在心头撒成一片。
剧本好,演出好,观众就会喜欢。而“好”字又一定建立在台上台下的共鸣之流上。有人说这戏有人情味,那戏有生活气息,原因就在戏里的东西适应了我们的要求。传奇戏很容易充满假味道。可是有些传奇戏,我们照样爱看,因为剧作者在旧社会表现了他们的机智和勇敢。他们敢于破除书斋陋习与功名思想,走出遗范,面对现实,多把生活与政治放了进来。支架不免俗套,可是剧作者接近人民,顺手牵羊,就牵了日常身边实有的东西,光采奕奕,照亮支架,绚烂成色。同样是演员,留意生活,琢磨细节,动作入情入理,形象具有典型意味。他们(剧作者在内)不怕芜漫,久于歌舞剧,习于歌舞限制自然主义发展的本质。他们非在提炼上多下工夫不可。高度提炼生活,成了歌舞剧或者诗剧艺术的秘诀。
重庆市川剧院,千里迢迢,又在这方面,给我们带来了优秀节目。“乔老爷奇遇”的故事支架仿佛“洛阳桥”,恶霸哥哥抢亲,成全了善良妹妹的婚姻。可是乔老爷这个人物,其貌不扬,先和以貌取人与一见钟情的才子佳人传奇公式不同。剧作者时刻捉弄这个喜剧人物。他没有侍童,尴尬是他的性格和环境的伴侣。然而剧作者给了他一个忠厚性格,心地质朴,而又见义勇为。质朴并不简单。他是赴京应考的穷秀才。他用寒酸二字形容自己。肚子里头有实学,也有幽默感。想一想他是这些不容易靠拢的特征统一在一个性格里的人物、一个寻常人物,谁能说剧作者创造性格,不是一个推陈出新的能手?
像莎士比亚的喜剧一样,性格给传奇增光。同样是“打红台”,剧作者从江湖生涯的在帮人物中,创造了一个表里不符的世俗所谓的“英雄”。杀人之夫,夺人之妻,若非良心作祟,假面可能一直蒙混到头。活生生一出心理剧,莎士比亚的马克白只是一个身分更高的同型人物。
剧作者不仅到生活里抓性格,更多的时候,还到下层社会里寻找转变情节(传奇安排)的支柱。解放以来,我们有眼福看到那么多的生气蓬勃的大、小喜剧,生活让这些无名剧作家,像莫里哀一样,学会了辩证法,目光锐利,永远到下层发现作成统治阶级的破坏力量。真理跟着“下等人”的生活进了戏。传奇有了真实的美丽“萝卜园”是一个例子。“芙奴传”又是一个例子,它的支架还要凌空,它的贾瞎子却那样实在。
剧本已经不凡了,演出同样精彩。李文杰的苏冉和高凤莲的芙奴,在妓院一反一正,丝丝入扣。李文韵的乔溪,掌握性格上的复杂与完整,又善于用小动作刻划心情。还有苹萍,“借伞”里的青蛇是一副活泼模样,“奇遇”里的秀英又是一副端庄模样。
但是最精彩的演出,正如任何一个剧种,往往更在折子戏里。这是剧作家灵感突发的结果、人民智慧积累的结果、老演员千锤百炼的结果。重庆市川剧团同样在这方面显出了工力。周慕莲的“活捉”、琼莲芳的“放裴”、张树方的“吵闹”、李文杰的“醉隶”、李仪林的“盗银瓶”……随手举几个例,就值得我们坐上直达火车(从前哪能行?),欢欢喜喜,去四川一趟。而今他们就在我们面前出现,只是排队买票一劳而已。为巡回演出颂。为社会主义社会的地方戏剧事业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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