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伯夫和他的小儿子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节日的怀念

特鲁伯夫和他的小儿子
草明
鞍钢宾馆的服务员里面，没有一个不爱小胖子的。他不仅健康活泼，还会说几句中国话和朝鲜话。“我叫小胖子，我叫谢略沙。”特鲁伯夫对于自己的儿子，也常用骄傲的口吻对人说：“这个苏联小公民，是在朝鲜生，在中国养的！”
“爸爸，您像我这么大，就去放羊了么？”星期天没事儿，谢略沙就要父亲给他讲已经重复多少遍的过去的故事。
“不，还比你现在大一点。”父亲微笑着，故乡那青山、那草原仿佛展现在他眼前。“呶，你知道那片草原有多大。当时我就想，世界究竟有多大，那些地方净住些什么人，干些什么活儿？要是我能去串串门子，帮他们干点什么，那该多好。……”
“所以您就到朝鲜去，和到中国来了。”小胖子性急地补充说。
特鲁伯夫从一个牧羊童变成轧钢专家，到朝鲜、中国来帮助建设，这个过程并不是如儿子说的那么简单的。不错，特鲁伯夫小时放过羊，长大后，学了木匠；他就用电锯和刨子参加了苏联最大的钢铁基地马格尼托格斯克的建设。这个联合企业建成以后，他就爱上了轧钢这一行业，成了一名轧钢工人。在工作中他既勤快，又好钻研，不久就当了工长，工段长。他又从念业余中学到夜大学，因此成了一名优秀的工程师。他常常衷心感激地笑着说：“我参加建设了马钢，马钢培养了我。”苏维埃政权不埋没每一个人的智慧，而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把自己的才能全部献给祖国，这难道不是每个苏联公民最足以自豪的吗？
德国法西斯进攻苏联，苏联人民那能允许敌人来破坏自己的和平与幸福的生活？特鲁伯夫就在那个时候离开了工厂，换上军装，参加了卫国战争。1945年特鲁伯夫正在远东的边防上。他看见日本帝国主义者侵占了中国的东北，蹂躏东北人民，并屯重兵想配合垂死挣扎的希特勒向苏联蠢动，心中燃起了愤恨的怒火。8月9日，为彻底击溃日本法西斯和协助中国人民解放，他随红军进军东北、解放了佳木斯等地。当时有一股日本人潜伏在山洞里顽抗，他恨不得立刻一个一个歼灭他们。但他又奉命随红军先头部队东进了。苏联红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东安、牡丹江等地，留下过特鲁伯夫和他的战友们的足迹。八·一五日本投降以后，特鲁伯夫又奉命向朝鲜进发，协助朝鲜人民解放朝鲜。一直到朝鲜解放战争结束，他才奉调回国。
经过几年的战争的考验，转战过中国和朝鲜，现在他又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工厂来了。他更爱这个厂，他更觉得每一个苏联人的劳动和工作都直接影响着保卫世界和平，特别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力量的增长。他鼓舞工人们要为扫除百孔千疮的解放了的中、朝人民轧出他们建设所需要的钢材。
后来，特鲁伯夫又奉命赴朝鲜协助朝鲜人民建设。朝鲜人民的勤劳和勇敢，在三年多时间里已消灭了战争的创伤，烟囱像春天竹林里的笋子一样茁长起来了。旧地重来，像回到了故乡那么亲热，他把自己的专长都献给了朝鲜的人民，那一次闹了水灾，他也和朝鲜人一块儿参加抢险防涝的斗争。而最最使他难忘的是，他夫妇俩在这儿迎接了小儿子谢略沙的诞生。谢略沙的出生，是他两次到朝鲜和朝鲜人民一块儿战斗的最好的纪念。
轧钢专家特鲁伯夫第二次来中国，是他从朝鲜回到苏联四年多以后的事了。从满洲里到鞍山，他不能想像一路所见的升平兴盛的景象，就是十年前从日本的铁蹄下解放出来的东北。他忽然变成一个爱说话的人，沿路给他的夫人、大女儿和五岁的谢略沙指点着，解释着十年来的巨大的变化，像什么名胜区的一个解说员似地热心。逗的谢略沙高兴地嚷着说：“爸爸，咱们不走了，咱们就住在这儿。”
到了鞍钢，特鲁伯夫把它看成是马钢一样。他把几个轧钢厂摸的熟极啦。要是试轧新产品，他定必亲临监督，多咱不出问题多咱离开车间。那一次在大型轧钢厂试轧乙型钢时，他竟在车间呆了整整二十四小时。他工作是细致、认真的，几乎成天呆车间，找问题，以致亲手纠正工人的操作。几个厂的主要轧钢车间的工人们是没有一个不认得他的。哪个轧辊运转得顺不顺利，什么样的轴瓦能使唤几天，全瞒不过他。要是谁的工作做马虎，他一点也不迁就；要是谁把工作做好了呢，他立刻表扬。在第一初轧厂贯彻那十分精密、科学的操作图表、调度图表的时候贯彻得很不好。他天天邀厂长到车间检查，找问题，坚持了半年。图表贯彻了，生产效率显著提高了。特鲁伯夫笑着对厂长说：“咱该换换啦，你找问题，我学习。”但是随即他正正经经地说：“这个厂有很大的潜力，不用花什么钱，搞大措施，也能提高生产效率；只要我们善于从生产管理、生产组织去挖潜力。”这个牧童出身，以木匠身份参加建设了马钢的人，深知建设社会主义要从勤俭着眼。有一回他读报读了周总理的反对浪费资金的指示之后，立刻把准备在1957到1958年间的可有可无的一些措施方案去掉了。在鞍山二年多的时间里，对于各式轧辊寿命的改进，中型轧钢厂的铜轴瓦改成了树胶轴瓦，延长使用时间为五倍，又对于提高送锭的温度，和提高大型钢材的质量等，特鲁伯夫都有显著的贡献。
今年3月，特鲁伯夫专家一家子都回国了。人们都依依不舍；他笑着安慰大家说：“这条路我都走熟了，你们要是有困难，招呼一声我就来。”谢略沙更是诚挚热烈地回答那些叔叔和阿姨们说：“我长大了，还要到中国来帮你们干点活儿。”
这位普通的苏联人的经历，使我们想起了苏联共产党领导劳动人民怎样去建成社会主义，怎样壮大和巩固，又怎样发挥了国际主义精神、协助各国人民的解放运动与帮助他们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的贡献。使我们想起社会主义大家庭的融洽互助，想起了人类的光辉的未来！生在朝鲜，在中国生活过的谢略沙的小小的心灵里，对中、朝人民浸透着深厚的情感，不也是个很好的证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