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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倒左老印——农村大辩论速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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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11-21
第2版()
专栏:

驳倒左老印
——农村大辩论速写
本报记者 金凤
(一)“说一斤够的站那边去,
不够的站这边来!”
“老这么着,每人一斤,影响社会进步!”富裕中农左老印一开腔,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只见他眉飞色舞、笑嘻嘻对生产队长张福德说:“你说统购统销好,我也说好,就是使人们吃不饱。你扛着锄往地里一走,旁人看见准说‘还没睡醒啊?’更不用说干活了。所以少打了粮食,社会就走的慢了!”
“我说说我的肚子和良心”,新中农赵香造发言了:“说肚子是真没饱。要讲良心,咱们闹了三年灾,人家翻山过海运了粮食来。咱们今年丰收了,想多吃,不供给灾区,这就叫忘恩负义!可是肚子又怎么办呐?找点菜糊搭着吃吃,紧巴紧的也就度过来了。”
赵香造的这一顿肚子和良心,说得大伙尽是笑。会场的空气十分活泼,就是说不够吃的越发多了。富裕中农金桂贞叫得特别厉害。他说今年一年他的体重就抽了十六斤,再有二年他就要完了。
掌握会场的金寿海和张福德,弄得毫无主意。金寿海试着转过湾来,他说:“咱们到是算算早先吃多少,统购统销吃多少?”
“少呗”,左老印应声而答:“我饿的眼花缭乱。别的都好受,唯有这一斤难忍。”他见会场上多数人尽跟着他嚷不够吃,心里着实高兴,忍不住把憋在肚里几年的话都倒出来:“早先随随便便那时候,也闹过灾荒。民国九年闹大旱,有大客商买卖人就知道你缺粮,从远处运粮到望都,一囤一囤多着呢。我找个认识人说了说,套上个大车,要了个保人,没给钱,就拉来了几口袋。也有手头凑付不起的,可以扛长活呀!再不行,出去逃荒!”这时候,会场上开始不安静起来,有人小着声音说:“那不是贩卖粮食?”有人说:“逃荒,扛长活,穷人的死路!”可是左老印没有听到这些,却愈说愈兴奋:“早先那年头,逃荒的有的是,一家子一家子的逃到咱这来,三个五口地在门口站着。这个社会改变了,以人定量,都是一斤,你要饭我还没有呢。不信,你试试出去,用不了五天,准得把你饿死!”
共青团员李金翠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说:“反正我是够吃了,这几年闹灾,我也一点没饿着!”
“要是都觉得够了”,左老印轻蔑地吐了口唾沫:“再减一点,来个十二两怎样?”他见大家不啃声,又加了一句:“现在肚子节约,地也节约了一少打粮食呗!谁说一斤够吃的站那边去,不够的站这边来!”他放开嗓子吆喝着。
“好,好,站出来,站出来”,富裕中农胡祥贵、金桂贞都站起来随声附和,会场上闹哄哄乱成一片。金寿海不得不赶紧宣布散会。
(二)谁掌握了粮食的命运?
“咱们都说不够吃,究竟要多少,咱们才够吃呢?”会议由副社长金俊杰主持了,他心中有底,问得十分沉着。
“要想大伙扛着大旗,敲着太平锣,打着太平鼓,唱着太平歌下地去生产,每人至少二斤!”左老印说得十分顺溜,俨然代表着民意。
老庆和猛的站起来,高声说:“一个人吃二斤,二斤打那里来?咱们村这点地,能出多少粮食,咱们得算算账,光要求不行!”
“对,算账算账”,大伙全同意。于是,算盘找出来了,合作社的账去找出来了。算盘的的搭搭在响着,人们的心里也都在盘算着,全村二千口,按每人每天二斤,一年得吃一百四十四万斤,全村产粮一百零一万斤,除掉公粮种籽,剩下八十二万斤,和一百四十四万斤相差六十二万斤。
“这么着,每人每天二斤,国家还得给咱村送六十二万斤来!今年还是丰收年,你说这笔账打那儿出呀?”老庆和不慌不忙问着左老印。
左老印正无法对答,副社长金俊杰紧接着说:“咱们都嚷嚷不够吃,可是卖山药干的也不少。不够吃的话,为什么卖山药干,有的卖好几百斤(这时,会场上有些骚动,那个叫嚷一年抽了十六斤的富裕中农金桂贞在悄悄地溜到墙角落里去,看样子他怕点他的名,因为恰恰是他今年春上就卖过好几百斤山药干),有的挑着棒子到集上去卖。真的不够吃为什么还卖山药干?是按一斤吃的吗?谁也没按一斤吃!”
接着又算了左老印和几家富裕中农的分粮账。左老印去年分粮四千五百九十斤,除掉饲料一百二十斤,还有四千四百七十斤,全家九口(内五个小孩),大人小孩平均每人一年四百九十六斤还多,一个月合四十一斤多。还有吵着说不够吃的金开,他家每人合一千三百多斤。还有金符合家每人分到一千四百多斤……。
一笔一笔账算下去,社长金俊峰沉下声音来说:“咱们去年都吃了昧心粮了。吃了那么多,还说不够吃,咱们要吃多少才算够?”
会场空气有些紧张,金俊杰又说开了:“上次老印提出度灾的几种办法:贩卖粮食、要饭、扛长活都比现在吃得好,大伙来讨论讨论。”
“要饭可难哪”,扛过长活、要过饭的宋老和开口了:“一顿不出去就饿肚子,出去了也不准有,人们高兴给你点冷茶冷饭,不高兴就给你两句冷言冷语。要饱的时候着实稀少。天下顶数要饭吃难了。那时家里要有半斤四两粮食,也不出去要饭去!”
“扛长活好?”屋角老贫农李老喜说时声音微微发抖:“我扛了四十年的长活,遭那罪就别提了。冷也得去,热也得去,刮风下雪下刀子也得去!俗话说得好:红眼熬瞎子,扛长活的熬花子:要不是共产党来,我就熬成花子了。”
“宋老和你爹不就熬了个花子?”贫农王老国老汉指着宋老和:“还有王老连的爷爷,扛一辈子长活,眼瞎了。要不是这社会,他要饭吃连门都找不着,准得活活饿死!”
“场光地了衣裳破,扛长活的啼哭东家乐呐”!李老喜说着声音都哽塞起来。全场的空气十分沉重。
这时左老印活像一头关在笼中的野兽,在地上不住的走来走去。
在上一个会上说着肚子和良心的赵香造也出来讲话了:“我小的时候也要过饭,我兄弟也跟着我去要。可现在他上了中学,参加工作去了。你说一斤不多,那年头谁要给我四两,我也不要饭去!”
“我不是说要饭逃荒好”,左老印低声分辩:“我是说那年头也度过来了。”
“看是怎么度法,就像老印说的贩运粮食也能度灾荒!”副社长金俊杰点了一句。
“这叫做可耻的剥削手段”,贫农出身的社长金俊峰愤愤地说:“人家挨饿,他用小价买来,大价卖出。挨饿的是穷人,买点粮得卖房卖地。俗话说得好:贱年出富家,穷的添穷,富的添富,这不是度灾的问题,是喝穷人血的问题!那时粮食掌握在地主富农及一部分富裕中农的手里,他们掌握了粮食,就掌握了穷人的命运!”
“现在怎么样?”大炮方千际开腔了:“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掌握了粮食,保证人人有饭吃。咱们三年闹灾,粮食从四川运到长江,从长江运到上海,它坐轮船到了天津,然后到了塘沽,从塘沽它又上了火车到了房山桥。一斤粮食运费就得二斤半的钱,可是交到你手里还是八分钱一斤。这就是统购统销的好处!”
(三)贼船和社会主义的大船
参加辩论会的人,愈来愈多了。左老印见黑压压坐了一屋子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发慌。他低眉下眼,压低着嗓子说:“大伙都觉得一斤粮食够了,我更觉着够了。大伙觉得美满,我更觉得美满。”
“老印你说入社是上了贼船了,你把贼船给大家比方比方。”金寿海点明正题。
“入社我不愿意非叫入,入了就像上了贼船嚜。”左老印说得吞吞吐吐。“要照我看”,新中农金文才慢条斯理地说:“照先那社会,咱们农民都在泥里水里淹着浸着,没吃没穿。地主富农和一些富裕中农,驾着小船,淹不着又有吃有喝。这时候来了社会主义的大船,老百姓都上了这大船。这船个儿大,搁不住一晃荡,那些小船上的地主富农和些富裕中农,一个个都掉到泥里水里去了。没办法他们也只好上了大船,总觉得不如驾着自个儿的小船自在痛快。”
“文才说得好,就是那么回事”。好几个人点着头。
“我们贫雇农入社是上了社会主义的大船了”,生产队长李生德接口说:“就如聋老祥好几个月没出门,侍候病人都侍候不过来。要是单干他保险过上白毛女生活了。这回社给他照顾了多少工分!”
“去年我上保满路做工,我爹死了,家里没有钱,社里给买了棺木,还帮助给埋了。要那年头,我把家去了也不够!”贫农赵成弟是第一回来参加辩论会,他向来不肯多说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数说合作社的好处,左老印横直不开腔。要不就是叹他家人口多劳力少,去年卖了他准备修房的榆树、柳树来买粮。
金寿海再也耐不住了,直问他:“你连着三年买国家好几千斤粮食,要像早先单干那阵,你卖几棵树能买得回这几千斤粮食?”
这不提单干还好,一提单干可就触到左老印的痛处了。他冷笑一声:
“地有高洼不平,不见得全涝着了。要是收成点呢?就许打的够吃!”
金俊杰哦了一声,他这下全明白了,紧接着就问:
“高干地能打粮食,低洼地怎么着?”
“卖房呵,出地哪!”左老印轻描淡写地说着。
“没地出的怎么样?”“尽等着饿死呵”?这一下群情激愤,纷纷叫起来了。这里谁都知道左老印家以前全是十八亩水旱都收的高干地。他死死反对合作化,敢情是痛惜错过他那发家致富的机会。
“这东头就数你家和金兆二家尽是高干地,三年水灾,就你二家收了,别人都得饿死,这合理吗?”辩论会上打头一炮说不够吃的新中农金新宅这时完全转变过来,愤愤不平地质问着左老印。
“要是单干,李老锡这几年准得饿死,他家一块高干地都没有。再一个锡林家,你也可以说说呀!”熟悉全村土地情况的社长金俊峰搬着指头一家家计数着。
“我来说些骨头话”,从屋角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人们惊讶地发现这是村里善于吹喇叭、吹笛但从不出席会议、外号老顽固的张东海在说话:“我家也尽是低洼地。以往我一见下雨,就愁的再也睡不着觉了。那年月,不断的吃糠咽菜,还断不了卖房出地。这三年要不入社,我早要了饭吃了。这回,不论干什么,我心里坦然着呢。夜里也睡个踏实觉啦”。
“你们尽说我地高,别人也有地高的,”左老印还强嘴分辩。
“这就得分那儿说”,老庆和说:“早先地主富农有的是高干地,灾年他们家有存粮,别人没有,就得量他的。穷棒子有个三亩五亩的,也就去光了。种高干地的可就发家致富,走了资本主义的道路。现在就不是这样了。走资本主义的道就得一家欢笑几家哭了!”
金俊峰总结了大家的发言说:“共产党领导咱闹社,是要咱农民摆脱祖祖辈辈贫困的命运,要全中国六亿人都吃上饭,穿上衣,住上房子,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不是一家吃肉,几家饿死的道路。老印你只要好好劳动,过几年你家孩子都长大成人,你的日子也会愈过愈富足!丢开你那凭十八亩高干地发家致富的梦想,和大伙同心合意走社会主义的道路吧。”
左老印搭拉着脑袋,再没有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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