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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的知心朋友——记湖北省松滋硫磺矿工会主席李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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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12-07
第2版()
专栏:

  工人的知心朋友
  ——记湖北省松滋硫磺矿工会主席李斌
本报记者 曹葆铭
这是党的事业
1953年年底李斌刚由荆州地委机关调到松滋硫磺矿担任工会主席,便叫个老工人领他进洞去看看。这算什么窿洞呢?巷道还没有桌子一半高。工人们都是一手端着木油灯,一手着地,两脚一前一后蹲着走。李斌不会这样走,只会爬。刚进洞,他就感觉呼吸困难,气直喘;背也不断擦着顶板。大约爬了一半路,他实在有点吃不消,就叫道:“休息一下。”谁知领路的老工人把他当资本家看待,冷冷地说:“还远哩!你爬不来,就出去。”共产党的干部头次进矿就半途爬回去了,这会在群众中造成什么影响?他把心一横:“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跟着你爬到底。”他就这样从上午十点钟爬到下午四点,爬完了三十多个工作面。刚出洞,他两腿酸痛的站不稳,连头带脚和光着的上身都擦满了泥。许多工人嘻嘻哈哈地围拢来,问他:“身上痛不痛?”他刚说:“还好。”背后就有个青工喊道:“哎哟,背都擦破了!”一些工人连忙给他打水、拿毛巾,还帮助他洗背。他回家去,因为背上有伤和两腿酸痛,真是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住。到了第二天,他还下不了楼。
李斌一来就听人介绍过:这座矿是刚由资本家那里接手过来的。全矿就只有一座土砖砌的西式楼房,干部们都挤在里面办公、睡觉。他们吃的全是老白菜,但这还是从四十里外爬山越岭挑来的。小孩要吃颗糖,也得走二十里山路,走上三四个钟头,到集镇上去买。工人们都是赤着身子在洞里干活,浑身上下都是土。工人们没有宿舍,也没有工棚,一天干完十二小时后,就睡在炼磺池边,夜里还要招呼炼磺的炭火。
“这工作能干得了?”他亲自进洞体会一番以后,一连几夜都睡不好觉。他想请求调动工作。
但是,一个共产党员能在困难面前退缩么?自己不干让谁干?党委书记阎起根是他1948年就认识的老干部,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人家还在这矿上干的挺起劲。他自己也曾经为矿工们的困苦生活激动过,决心要改变矿山的面貌!工人替他打水洗背的热情,更鞭策着他。他耳边响起了地委工业部长在他临行前谈的话:“山里工作很苦。但这是党的事业,一定要搞好!”
在劳动中同群众建立感情
李斌说服了自己以后,又遇到新的困难:工会怎样搞生产?他听说别人的经验是组织生产会议。正好,炼磺工人有的一天能出一百三十多斤硫磺,但有的才出一百一十斤,相差悬殊。他马上召集生产会议研究原因。工人们都说:“产量是一人高几天,低几天,全凭运气。”“火中取宝,运气不好,就是炼不出磺来。”后来越说越邪门,有个工人竟说他的产量长期提不高的原因,是有个女学生跨了他的炼磺池,倒了霉。李斌当然不同意这些意见,但是,大家认为他不懂矿上的生产,说也没用,都闭口不讲了,弄得会议不欢而散。他会后又找几个老工人个别扯谈,他们仍然认为“产量高低,全凭运气”。后来,他发现一工场熊太权的产量最高,便去找他研究。他一连去炼磺池边找了几次,这个有二十多年工龄而性情暴躁的老工人,有时转过身来瞪他一眼,有时干脆理也不理。
这咋办呢?土改时期的工作经验帮助了他。他改变了下工场“转转、站站、看看”的作风,去帮助工人干些零星活。熊太权在修补炼磺的坛子,他就在旁边拣枯炭,同时扯谈:“这样做有啥好处?”熊太权见他没有架子,也就回答说:“要把坛子整好,缝子堵塞,磺才从下边走,不跑散。”熊太权在生火炼磺,他也去一边劈柴火,一边问:“为啥要这样做?”熊太权又向他讲:“煤巴(煤泥)搞利索些,不霉火。”慢慢地,他同熊太权谈的时间长了,也就总结出了熊太权产量高的经验:“坛子整好,缝子堵紧,煤巴搞利索些,不霉火。”他又把这个总结同几个老工人研究,他们也认为总结的不差。他这才召集第二次生产会议,推广熊太权的经验,产量很快就普遍提高到平均一百五十斤。
李斌从这里得出了经验:必须放下架子,在劳动中同群众建立感情,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从外行变为内行。因此,尽管矿洞环境很坏,他也赤身端着木油灯下去,跑遍了每条巷道、每个工作面。在洞里,他一边帮助工人装矿石,推篓子,一边了解情况,熟悉生产。这使他后来就能说服工人“减少私巷、加大主巷”〔注〕将巷道由一尺半高加大为三尺半高,改善了劳动环境,提高了生产效率。
带头战胜困难
他们这座矿是在半山腰上,三面环山,前面顺着矿洞口是条大水沟,每年在生产上都要遇到三大困难。严冬,矿山上积雪两尺来厚,而工人们要背着两百多斤重的矿石在陡坡上行走。雪给安全生产造成很大威胁。李斌总是天一明就亲自率领干部去工场扫雪铺路,扫完才吃饭,使工人们一开始生产就很方便。秋末冬初,山上水源枯竭,必须下山挑水。有一年天旱,工人们就翻山越岭去五里外挑水。路上有个很窄的陡坡,九百多步,稍不小心,就会连人带桶摔下岩去。他们一天的生产用水和生活用水需两千多担,挑水工人怎么也忙不过来。李斌也就亲自去挑水,带动了许多干部和工人都去挑水。盛夏暴雨,各山的水都往矿洞前面的大水沟流,随时都有淹没矿洞、停止生产的危险,李斌又日日夜夜在矿山上检查情况,以防山洪袭击。
前年的一个夏夜,打雷,闪电,暴雨。从高山直泻下来的洪水,冲得全山哗哗响,冲得山坡滑溜难行。十一点多钟,李斌还同工会干部周介民打着雨伞,去各工场巡查。他们一走到一工场二号洞门口,就发现前面的水沟被矿渣堆堵住了,急涨的山水倒流回来,流进了矿洞,还差尺把高就要将洞门封死,而洞里还有三十多个工人在生产。眼看就要造成一场严重事故!他慌忙丢下雨伞,叫周介民守住洞口,自己跌跌扑扑跑到山上工人宿舍喊叫:“赶快起来,去排水!”一声吆喝,工人们都带着耙锄赶来了。他又一边叫人下洞去喊那三十多人,一边在暴雨中带头挖沟。半小时后,他们挖开了三条大沟,山水便急速消退。二号洞第二天仍然照常生产。
怎样对待生活小事
从1955年下半年起,他们的生产根本好转了。他们先后用奖励基金盖了四千三百多平方公尺的宿舍,省工会也在这里投资建了个工人俱乐部。工人反映:“在深山里建起了大街。”这样,工人生活该没问题了吧?但二工场的工人刚搬进新楼,就向他反映:“厕所不够,得想办法解决。”他想:“像厕所这样的小事,找我干什么!”没有注意。后来工人又找他,还拉他去看,他见一百五十多人住在一起,厕所只有两个蹲位,是少了,便将意见转给行政,但行政也没解决。第三次,工人就在职工代表会上提出批评:“你们每天早晨来解手试试看。”这才引起他的警惕,赶快催行政花了几十元,加盖了个厕所。工人见了他都欢欢喜喜地说:“还是提意见好,厕所解决了。”但是,有的工人不讲卫生,拉的厕所遍地屎尿。有一天,他又拉着团委书记说:“我们两人带带头,打扫厕所去。”团委书记扫地,他撒石灰。接着党委书记和经理也来动手了。他们几下就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在门边搁上一把扫帚,写了个很俏皮的牌子:“瞄准射击,注意卫生。”这样,工人也自觉保持清洁了。
李斌每天上午处理了日常事务后,总要去工人宿舍,探看一些生病的工人,帮助他们解决困难。有一次,拖磺工刘兴典病的盖了两床被窝,眼泪噙噙地躺在那里。李斌问道:“吃药没有?”刘兴典说:“没有水。”“为什么不去倒?”“走不动,也没有人。”李斌立刻去隔壁端来开水,扶他起来吃了药,又替他冲了碗糖水喝,再盖好被窝。一个多钟头后,李斌不放心。又来看他,见他烧的更厉害。便急忙找工场的工会主席,两人将他搀扶到住诊所去了。刘兴典事后提起这事还很激动:“这比家里照顾的还好。要不好好生产,就对不起人。”
今年4月,全矿有一半以上的职工得了流行性感冒。医务人员忙不过来。李斌又将工会的干部和积极分子组织起来,亲自带头担任护理员,给病人端水送饭,招呼病人吃药,安置病人睡觉,忙了一个多月。
在处理生活问题上,李斌并不是群众说什么,就给什么。今年第三季度,二工场有的工人认为生产好了,应该将1954年初盖的草房(一部分工人宿舍)改为瓦房。但全矿今年只剩下四千元奖励基金了,行政还准备用来将矿洞口上的生产用的茅棚改为瓦房。工人的要求与领导的意图有了矛盾。李斌便将这个问题交给职工代表会讨论。代表们争论的很热烈。有的说:“睡在草房里,半夜失火,水又少,很容易出事故。”有的说:“如果洞口前的茅棚失火,硫磺烟子一熏,洞里的人一个也出不来。更危险!”这样,大家都同意这部分工人宿舍暂时不改建,而将这笔钱用来改建洞口的生产厂房。工人们还由此进一步明确了生产与生活的关系,掀起了争取超额完成全年生产计划的热潮。
教育和培养新的一代
他们这座矿1953年才二百多人,到1955年下半年就发展到一千人,新工人很多。这些工人大都是附近乡里来的,他们当时有句很流行的话:“忙时在家种田,闲时上山挣点油盐钱。不为几个钱,我来矿里干啥?”当他们成为固定工人后,也还抱着这种态度。如何向这些新工人进行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教育,便成了工会的重大任务。
李斌除了一般地宣传教育外,很注意在这些新工人中扎根串连,培养积极分子。
他亲自培养的淘矿工彭立荣,这个青工是贫农出身,很忠厚。但他当时最大的缺点是:开会不到,吃了饭就睡觉,生产不落后也不上前。李斌在工场里向他讲:“老彭,下班后,我们仔细谈谈。”他“嗯”了一声,就不讲了。但当李斌去宿舍找他时,咳,他却躺在床上说:“我今天搞累了,要睡觉。”他就这样拒绝了李斌不下十来次。
不过,李斌已从旁打听清楚:他家人口多,生活困难。他父亲嘱咐他:“到矿上多拿点钱回来养家。”他的叔父彭仪卿是矿上的老工人,旧时做工压断了腿,被资本家赶走,弄得一家人无法生活,妻子跟人去了,自己讨米要饭。直到解放后,人民政府才帮助他把妻子接回来,全家团聚。
因此,李斌仍然一有机会就找他扯谈,问他多大年纪,家里多少人,生活怎样。他总是问一句答一句。问他这座矿山是哪个的,他也答:“不晓得,做工拿钱就行了。”两人逐渐混熟了。李斌就问他:“你父亲有几弟兄?”他说:“两三个。”“叔父在哪里?”“矿上那个跛了腿的,就是我叔父。”“怎么跛的?”“资本家压断的。”“怎么不医?”“他饭都没吃的,还医!”“你们为啥不给他医?”“我们也自身难保,没钱给他医。”“唉,像现在就好了。”“现在还有啥说的?政府多好!”李斌看他有觉悟,便给他讲解两个社会制度和共产党,进行正面教育。后来,彭立荣找他帮助填写加入工会的表,他也不放过机会:“这么漂亮的小伙子,还不会写字?”“没读过书嘛!”“过去怎么不读书?”“我父亲吃的都没有,还有钱供我上学?”不断地诱导他回忆过去,对比现在,启发他的阶级觉悟。
渐渐地,二十来岁的彭立荣在工作、学习等各方面都积极起来了。工人选他当工会小组长,他对收会费、叫人开会,都做的挺好。这时,李斌帮助他总结自己淘矿的操作经验,使产量由每人每天一千四百斤提高到两千斤。李斌又帮助他去总结高光忠等人的操作经验,使一个筛子的使用效率由淘洗四万二千斤矿石延长到七万斤。教给他各种工作方法。他后来还被评选为丙等劳模,到县里去开会。
去年肃反,彭立荣和三个工人脱产去各大城市跑了几个月。那三人回矿后表示:“宁肯少拿几个工资,也要脱产当干部。”但是,彭立荣刚回来,李斌就教育他,要他回小组生产,他二话没讲,第二天就去淘矿,把手都磨起了泡,也仍然坚持下来。今年流行性感冒袭击矿山,很多干部病倒了,他又脱产搞了一个多月的工场领导工作。但当生产秩序恢复正常后,他又回小组生产去了。
经过李斌长期的帮助和教育,彭立荣现时已成了一工场的党支部副书记兼工会劳动保险委员,但他仍然不脱产,生产和政治工作都搞的挺好。他还培养了陈良珍、易绍林等许多积极分子。陈良珍还被工人选为生产组长,并入了党。
经过这样将近四年的努力,李斌已经做到:全矿一千零六十名工人,他能讲出八百多人的姓名、家庭情况和劳动情况。他的工作经验引起了湖北全省工会干部的兴趣。他被选为出席中国工会第八次代表大会的代表。
〔注〕这个矿从前是一个人就开一个巷道,他们把这种巷道叫做“私巷”。私巷都只有一尺半高,人很难行动,但要都加大为三尺半高,力量来不及。故需要将“私巷”减少,集中力量加大主要巷道,以改善劳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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