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映“风云儿女”的几点感想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重映“风云儿女”的几点感想
许幸之
1931年，日本军国主义者所发动的“九一八”事变的炮声，震惊了中华民族的觉醒，于是在全中国的国土上，卷起了风起云涌的抗日运动的浪潮，燃烧起轰轰烈烈的革命救亡的烽火。
“风云儿女”这部电影，就是反映当时的热血青年，为爱国主义的思想感情所激动，抛弃不正常的恋爱关系，走向抗日救亡前线去的一部进步影片。
正如影片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所揭示的那样：影片的主题思想是号召全中国“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起来！“把自己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抵抗敌人的侵略，保卫祖国的生存。当时，就像影片所描写的，千千万万的热血青年抛弃家庭，离妻别子，走向抗日救亡的最前线。
当时，中国共产党号召全民团结起来，进行抗日救亡的正义斗争，而国民党反动派却执行着反共投降的妥协政策，与人民为敌。反动派由于对红色区域五次围剿的惨败，更加强了对白色区域的白色恐怖。随着文化界的五位烈士胡也频等被残杀之后，田汉和华汉（阳翰笙）两同志被捕入狱。由于前人的血迹未干，人人都在担心他们两个同志的生命安全，于是在上海文化界发起了一次广泛的营救运动，包括对两位同志的剧作和电影的演出与制作在内。
当时，我们许多同志已经渗透到电影公司去，实际上中国的进步电影事业，已直接或间接地在党的领导之下进行活动；尤其是新型的“电通影片公司”，更是直接在党的领导下进行拍片的。田汉同志在入狱以前写好的“风云儿女”电影剧本，由夏衍同志进行分幕之后，便把导演的任务分配给我，而把作曲任务分配给聂耳同志。我们便在党的直接领导和监督之下，担负了这个对外抗战、对内斗争的双重任务。
然而，影片是在极端恶劣的政治环境下进行摄制的：国内反动派为了扑灭电影、戏剧界的革命火焰，曾经派了五、六十个特务来到上海，对进步的电影、戏剧事业进行破坏。对电影、戏剧界的负责同志进行追踪和迫害。而对新生的电通影片公司，则极尽阻挠和打击之能事。反动派为了探寻我们和夏衍同志的联系，不惜派了两个特务到电通公司来：一个高级特务充当秘书，另一个低级特务则每天身上挂着手枪，对我们的工作和行动进行卑鄙的跟梢、侦察和恐吓。然而，这并没有能摧毁党的电影事业，我们仍继续坚持斗争，一直到电通公司被迫解散为止。
除了政治环境之外，当时的制作条件也是十分简陋的。因为当时还是从“无声”到“有声”的过渡时期，“风云儿女”所使用的国产“三友式录音机”还在草创阶段。再加上我是一个学画的出身，对于电影导演完全是个门外汉。摄影师吴印咸同志是一个业余摄影家，还是第一次掌握电影摄影机的生手。因此，在电影艺术的表现形式上，在电影蒙太奇的结构上，以及在电影导演的手法上，都没有取得应有的成绩。
从剧本的角度来看，“风云儿女”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都比较单薄，诗人辛白华（袁牧之饰）和少女阿凤（王人美饰），由于两位艺术家的精湛而圆熟的表演，人物性格还显得朴素而自然，可是施夫人（谈瑛饰）一角，由于演员的表演生硬和化妆的恶劣，却增强了人物性格的平庸。而在导演的处理上，也没有能把它们丰富起来。
总之，从今天对于人民电影事业的要求看来，“风云儿女”这部影片，在对抗日救亡的宣传鼓动的意义上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但在电影艺术的质量上却存在着严重的缺点。作为这部影片的导演，虽事隔二十二年，我肩上依旧担负着沉重的负担。然而，我另一方面却又看到它的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突破了电影的局限，获得广泛的流行而感到无限欢欣。在抗日战争时期，它不仅成为家喻户晓的救亡歌曲，而且成为宣传、鼓舞和组织中国人民起而抗战的号角了。甚至有好多革命志士，在遭遇敌人残杀之前，往往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而从容就义，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知道它的巨大的力量了。
解放以后，“义勇军进行曲”又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代国歌，虽然已往的苦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作为鼓舞中国人民万众一心，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理想并未过时。聂耳，这个中国人民优秀的儿子，伟大的歌手，将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一起永生，他的名字将和他的歌曲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