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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母校的一封公开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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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1-14
第8版()
专栏:

致母校的一封公开信
曾德镇亲爱的复旦师生员工同志们:
我是1945年新闻系毕业的一个学生。看了1月9日报上登的一则关于母校的新闻,作为一个“校友”,我不得不提起笔来给你们写这封信。我首先从一副对联谈起吧。记得在毕业前几天,一个同学曾在宿舍门上贴了一副对联:
想当年初来兮,也曾是油头粉面少年英俊;
到而今将去也,只落得胃病沙眼老气横秋!
时间虽然过了十几年,但这副对联我却牢记不忘,一想起这副对联,我就会回忆起当时的学校生活。
那时复旦大学在重庆北碚黄桷树镇,学校设备非常简陋。1941年我去投考时,试场是在镇上一间租用的民房里,刚值下了大雨,屋子漏,满地泥浆、水坑,我记得我是打着赤脚通过这次入学考试的。宿舍那时也是租用的民房,在又黑又潮的屋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双人床,走路都得小心,否则头就会碰到床上。后来虽在夏坝盖了一些宿舍,但还是很简陋,夏天又闷又热,臭虫又多,简直无法睡觉。至于吃的,那就更糟了,又霉又臭的“平价米”还夹杂着泥沙石粒之类的东西,吃进嘴里沙沙作响,同学们美其名曰“八宝饭”。
至于图书、仪器设备,更是少得可怜。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和生活,的确是有不少人由“油头粉面,少年英俊”变为“胃病沙眼老气横秋”的。
这样的情况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解放后我参观过一些大学,不论学习环境和生活环境比起我所住过的复旦来,都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我时常这样想,若能晚生几年读一读今天的大学多好!
复旦搬到上海后,我没有去过,作为一个“校友”,我是很关心它的,凡是报上登的关于复旦的新闻,我都仔细地读了。今天读了人民日报登的一则新闻,却使我大吃一惊,曾几何时,母校竟变得如此“阔气”起来了!从前只有几架显微镜的生物系,现在竟然修了考究的“狗宫”、“鸡楼”。“狗宫”的狗房共有六十间,一律采用砖木结构,水泥地坪,幸运地居住在这里的狗,都有独自的卧室,卧床和运动场,另外还有狗的护理室、浴室、厨室等。……至于“鸡楼”所用的地板,也是城市居房中很少采用的“企口地板”。膳食科饲养的猪,住的也是砖墙瓦顶、朱漆门窗、水泥地坪的房子。……
读了这则新闻,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很自然地又想起了北碚时代的生活,想起了那副对联,又很自然地作了一个对比:今天的“狗宫”、“鸡楼”以及“朱漆门窗”的养猪场和战时复旦的幽暗、潮湿的宿舍比起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我不禁为这些幸运的狗、幸运的鸡和幸运的猪祝福,同时作为一个“校友”,我也为我的母校感到羞耻!
国民党政府贪污腐化,克扣教育经费,因此那时的学校设备才会如此之糟,那是不难理解的。解放后,我们的学校在党和政府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之下,面目为之一新,各方面都有很大的改善,同学们可以舒舒畅畅地学习和生活了,这应该很满意了吧?可是想不到母校竟有这样的人异想天开,把国家的金钱,人民的血汗在畜牲们的身上讲起阔气和排场来,这难道不是对人民的犯罪?走笔至此,感慨殊多!
现在确实有一些人忘记了革命的艰辛,他们似乎不知道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够愉快的工作、生活和学习,是经过了多少人的艰苦奋斗和流血牺牲换来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建设经费一分一厘都是人民的血汗!对母校这些设计“狗宫”、“鸡楼”的设计师们说来,很有必要回忆一下人民在国民党统治时代的非人生活(其中也包括复旦师生的生活),这样,他们在花钱时也许会脑筋清醒一些,会想到“勤俭建国”和“勤俭办学”的方针,而不任意挥霍人民的血汗。
我为母校修建“狗宫”“鸡楼”而羞耻,我也为母校师生正在展开反浪费的运动而高兴,愿这一运动取得彻底的胜利!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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