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字改革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中国文字改革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高崇民
“汉语拼音方案草案”已由国务院公布了，在文字改革工作上，这是继简化汉字、推广普通话以后的又一件大事。这个方案是中国文字改革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它对于普及和提高全国人民的文化，将起着划时代的作用。我衷心地拥护这个方案，并希望在全国范围内积极稳步地推行这个方案，以期迅速地提高人民的文化水平。
汉字必须改革，乃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要求，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重大问题。当然，谁也不能否认，由汉字记留下来的具有数千年历史的中国文化，对人类的贡献是辉煌伟大的。但是谁也不能不承认，在现代的科学技术面前，中国文化几乎落后了整整的一个世纪。其原因主要是历代的反动统治使生产长期得不到发展的结果。鸦片战争以后，国内反动派与帝国主义勾结起来，更加残酷地摧毁了人民的生机，以致文化的发展就日益落后。另一方面，中国文字之难，不利于广大人民的学习和利用，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中国文化的发展。解放以后，我国人民在社会主义制度的保障和推动下，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都有了空前的提高，与旧时代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可是越来越清楚地看出，假设不为广大人民迅速排除学习汉字的困难，提高文化的速度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文字作为一种工具来看，它对于一国文化的兴衰虽不起决定性的作用，但却有着重大的影响，这个事实早为各国的历史所证明。一般地说，凡是容易认识、记忆和书写的文字，对其国家的文化发展就是有利的，特别是在现在科学技术飞跃发展和进行着剧烈竞赛的时代里，其情况尤其如此。汉字与其他用拼音文字的国家的文字比较起来，主要缺点是难认、难记和难写，不用说一个学过四年汉语的初小毕业生连一封粗浅的书信写不通，就是有过十年寒窗的知识分子也常常提笔忘字，其原因就是汉字构造复杂，不能从字形上很好地表示读音，如常用的“鑿”和“鬰”两字，笔画都在十九画以上，实在不胜繁复；再如“力、历”两字的字形不同，而字音相同；开会的“会”与会计的“会”，字形相同，而字音又不同，这些都是很难掌握的。像这样难学的文字，如不进行改革，势必阻碍着普及和提高全国人民的文化水平。我国的许多先进人物早已有见于此，所以六十年来就不断有文字改革的运动。他们为减少或免除人民学习汉字的困难，为争取赶上先进国家的文化水平，作过不朽的努力，如“注音字母”、“国语罗马字”、“拉丁化新文字”等，都是这一时期努力的结果。特别是“注音字母”，在帮助我国人民识字和统一汉语的读音方面，起过很大的作用。
我国的文字改革在现在已经跨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过去的文字改革工作，只是少数人在极狭隘的范围内进行，既得不到反动政府的支持，又缺乏广大群众的基础，虽然做了一些努力，也收到不少成绩，但是尚不能形成规模宏大的改革运动，故距离普及和提高全民文化水平的愿望还很远。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政府不仅积极支持文字改革，而且把它列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项目之一，召开了全国性的文字改革会议，设立了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组织大批专家来专门从事文字改革的研究工作。因此，在建国后的第七年，就能公布和推行一套完整的汉字简化方案，同年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推广普通话的工作，在1957年底又公布了一套科学的汉语拼音方案草案。单从这件事情的发展过程来看，亦足证党和政府对文字改革的重视，更使我们充分地相信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完全能够完成这个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文字改革工作。我们的文字改革工作是从社会主义的利益和全体人民的愿望出发的。因为人民提高了生活水平，就迫切地要求提高文化水平，所以我们的文字改革工作，一开始就获得了群众竭诚地拥护，并在短期内收到了很大成绩。例如已经正式推行的三百五十五个简化汉字，已被广大群众普遍采用，全国已有几百万人通过广播学习了普通话，还有很大一部分中小学教师都用普通话进行教学，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在1956年2月公布第一个草案以后，已有几百万人学会了拼音字母，并用来学习普通话。
党和政府对文字改革的方针是坚定的，步骤和方法是稳妥和科学的，就是文字一定要改革，但绝不采取脱离实际的冒进方式，而是逐步有计划地进行。当前文字改革的三项主要任务：简化汉字、推广普通话、制定汉语拼音方案，就是一个积极稳步地改革文字的科学措施。这三个任务互相都有密切的联系。简化汉字是为改良现在通用的汉字，如“壓”改为“压”，“喫”和“吃”的两种写法统一为“吃”等，这样就便利于广大人民的学习和使用。推广普通话是为了汉族在语音、语法和语汇上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这样就可以解除由于方言的隔阂，而使各地区人民在相互接触中发生的困难。拼音方案是为汉字注音，是为了帮助识字和统一读音的。这三个任务，都是为了使广大人民更迅速地学习和使用汉字，促进汉语的规范化，以利于发展生产、普及和提高文化。
我拥护拼音方案，是因为使用拉丁字母为汉字注音时拼写方便，成人和儿童都可以在较短的时期内掌握；同时也有利于国际文化交流。有些人不习惯拉丁字母，认为它是外国字。我以为习惯是时间养成的，当初的注音字母大家也并不习惯，而现在有不少人也习惯了，因为与它接触时间长了的关系。事实证明，用拉丁字母拼音是很容易学的，据统计，一般只要学习八至十六小时，至多不到二十来个小时，就能看懂用拼音字母注音、拼写的普通话读物。所以，我不仅衷心拥护这个方案，并要努力学习这个方案。最后，在简化汉字方面，我认为还有待商榷的地方，有些简字离开了“约定俗成”的原则，如“書”字一般都简写为“?”，而现在简化为“?”，看起来很别扭，实不如照旧简化为“?”更好一些。像这样的简化似应当慎重考虑。此外为了顺利推行汉字简化方案，应当规定除尽量使用政府公布的简字以外，任何人或机关、团体和学校都不得任意创造简字而加以滥用，以免发生混乱，不利于文字改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