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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的脚步——林县山区访问记之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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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1-26
第2版()
专栏:把山区建设成社会主义的乐园

社会主义的脚步
——林县山区访问记之一
本报记者 姚力文
在学校里住了两年多,好久没有下乡。最近又去河南省林县山区跑了一趟,所见所闻,一切是这样的新鲜。大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的感觉。
对于农民,我不算太陌生。在那些艰辛的岁月里,我和他们一起共过患难。抗日战争时代,土地改革时代,我同他们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可歌可泣的日夜。今天,当我亲眼看到他们搬掉肩上的“两座大山”之后,正以大自然主人翁的气概来改造自然、安排河山、建设自己的美好生活的时候,当我亲眼看到他们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快步前进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水和山区
先从“水”谈起吧。
水和山区农民的关系如何,对山区还不够熟悉的人,是不容易理解的。就以洗脸来说吧,对于川地和城市居民来说,不会想到这还会发生什么困难。可是,有些山村,却常常一家人只用一盆水来洗脸,老年人洗罢,年轻人再洗。一盆水洗了几个人,甚至还要放在一边,舍不得泼掉,让它澄清一下,以备他用。林县全县原有五百五十五个行政村、五十三万七千多人,就有三百零七个村、二十八万人吃水困难。他们要常年翻山越岭,远道担水。近的三五里,远的十多里。大约六十年前,林县城东北的桑耳庄村曾发生过这样一件惨事:东街的一个桑姓老汉,大年三十的晚上去七八里外的黄崖岭挑回一担水;儿媳妇到村头去接替他,一不留神把两桶水泼光了。儿媳妇越想越对不住老人家,又想起大年初一吃不上一顿甜水,回家便上吊死了。……在这里,哪个村吃水方便些,哪个村的青年就容易娶上媳妇;有的村吃水特别难,这个村光棍汉就特别多。在林县许多山村里流传着一个民谣:“盼星星,盼月亮,啥时盼的水流到俺庄上。”
人们既盼水,又怕水。林县位于太行山东麓,四面群山环抱,境内山谷遍野。山高坡陡,雨量集中。据专家调查,平均每年降雨量五百五十公厘,多半集中在汛期,七、八两个月雨量要占到全年降雨量的70%以上。又由于解放前历代统治者的无情压榨,广大贫苦农民常被逼上深山,在陡坡开荒;再加乱伐树木,梯田失修,遂使全县水土流失严重。一遇大雨,山洪暴发,冲沟倒岸,不计其数。
水土流失,山坡变瘦,气候失调,年年要受到旱、涝、雹、洪、风、冻的袭击。1943年大旱,四季无收,全县有一万多农户外出逃荒。
一首民谣逼真地反映出旧林县的面貌:“旧林县,真可怜,光秃山坡干河滩,有雨冲的粮不收,没雨旱的籽不见。”
这民谣固然道出山区农民的苦痛,却也说明了:个体农民在大自然面前是显得多么软弱无力啊!
社会主义的脚步
林县农民跨上社会主义的骏马之后,短短数年的时间,山区的面貌就迥然改观了。
这里不仅已经解决了全县人民吃水的问题,而且正在解决着大部土地用水的问题。林县农民已不再是听命于自然的奴隶,而是依照自身的利益重新安排河山的主人了。几年来,经过千人千把镢,万人万张锨,一锤一钻,一镢一锨,开山劈石,穿山凿洞,已经斩断了太行山五十五道支脉,越过二百多条深沟巨壑,修筑了九道总长达二百二十六里长的较大渠道工程和成百条小渠道,已开始驯服了凶猛咆哮的淇河(林县境内最大河流),正在改造着漳、洹、淅三道较大河流的暴躁性格,使它流向人们给它指定的道路。
引起我最大兴趣的是这四个数字:
从“大禹王治水”到全县解放前,三四千年的时间,全林县只有一万亩水浇地。
从1944年全县解放,到1955年冬季以前,是十一年的时间。解放了的农民,在完成土地改革、支援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巩固革命根据地等伟大任务和恢复战争创伤的同时,十一年扩大水浇地六万亩。超过几千年所修水地的五倍。
1955年冬,林县实现了高级合作化。从那时候起到1957年秋天,两年的时间,扩大水地十六万亩。这是第一个生产高潮,第一个大跃进。两年扩大水地面积比解放以来十一年水地总面积的两倍还多。到1957年冬前,全县已有水地二十三万七千亩了。
去冬和今春,又是“翻一翻”。现在已经动工的、已经完成的和就要完成的水渠、水库、山泉、旱井,共计可扩大水浇地面积三十万五千八百亩。这就是说,一个冬春的水利成就,不仅赛过了第一次高潮中的两年,而且比有史以来水利总成绩(包括第一次高潮中的两年在内)还要多一些。
这就是说,在农业合作化之后,仅仅两年半的时间,到今年麦收秋种时节,本来到处是光秃山坡干河滩、十年九遭旱的林县,全县九十八万亩耕地中,有半数以上变成水地。这就是说,本来半数以上人口吃水都很困难、用水如用油的林县,全县每一口人平均有一亩水浇地了。
这不是普通的数字,它们闪烁着社会主义的光辉。它们生动地显示出来:社会主义正迈着大步跨过高山大河前进。“是铁山,也要撞它半个边!”
我更具体地看到社会主义在山区大步前进的雄姿,是在参观了盘阳乡的天桥断渠工程之后。
盘阳乡位于漳河和它的支流露水河之间。住在岭上的人们,眼看着漳河水在自己脚下滚滚流去,却连年遭受旱灾。去年秋天,三个月没落雨,盘阳乡农民克服种种困难,修渠、打井、挖山泉、钻水洞、肩担水、渠引水,不仅胜利完成了抗旱种麦任务,还扩大了二千多亩水浇地。人们没有就此满足。抗旱种麦使农民们看到自身的力量,他们要从根本上改变家乡面貌,永除旱灾。他们决心从漳河上游天桥断以西的牛头山上,把漳河水引上高岭,修一条四十里长渠,横贯全乡,遍浇六千亩岭地、梯田(占全乡耕地总数的70%),提前十年实现全乡水利化。
修天桥断渠是盘阳乡农民多年来的理想。解放前,地主绅士们曾打着修天桥渠的招牌,让人们集资捐款,粮款聚起来了,他们请上几个头面人物,摆上几桌酒席,吃喝一顿,修渠的事也就不提了。解放后,也曾有人筹谋修天桥渠,只因为那时候每个农民眼睛里只有自己的那一亩八分地,一个人心里一个小算盘:受益地少的人不热心,地多的又怕出工太多,还有人怕渠道占了自己的地;再加上资金、劳力都感不足,修天桥渠的愿望也一直未能实现。
天桥渠的动工是振奋人心的大喜事。许多人都把修天桥断渠看成为子孙万代扎下“幸福根”,都想为修渠尽多地贡献出一份力量。许多社员写下决心书,要求到险恶工地修渠;还有六个党员咬破手指,写了血书。妇女们把后方的积肥、浇麦田等任务全部担起来,鼓励男人们上山去修渠。她们提出口号:“妇女们有志气,要和男人比一比,积肥任务早完成,争取再上天桥渠!”男社员们向女社员们保证:“不怕困难不怕冻,一个决心一股劲,山硬没有人心硬,水不进地不收兵!”听说12月1日天桥渠开工,青年团员卢二俊连夜串连了十几个青年组成突击队,一日天不明,他们就赶到了天桥断悬崖工地。有人对他们说:“天桥断崖陡石硬,不好动手。”突击队员们回答:“是铁山,也要撞它半个边!”参加突击队的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青年”卢天魁。他执拗地要随突击队一齐去悬崖。小伙子们在天桥断看到他,担心地问他:“天魁爷,你怎么也来啦?”他回答的很干脆:“我二十岁,就听说要修天桥渠;我盼了一辈子了,才盼到修渠,你为啥不让我参加?”“不是不让你老人家参加,你年纪大了,天冷风大,怕你的身体吃不住!”小伙子们说。老汉还是执意留下。他说:“刮风算啥困难!打锤赛不过你们,我还不能做点别的吗?”他在工地上不断鼓励青年人,休息的时候还说快板:“别看我年纪大,我要坚决完成水利化!虽说人老心不老,那里困难我那里去搞!”逗得大伙乐和和的,年轻人的干劲也更大了。
我是去年12月中旬来到盘阳乡的。沿着傍山小道向天桥断走去。冬日的漳河已失去了夏天的威风,像一条绿带子伸展在山脚下。在山岭上,不少妇女和老人们在修渠——这是天桥渠的后方,土方工程多些,由妇女、老汉们包修。再前行五六里,仰望山腰,不少黑色巨石上常有块块白色标记——这是划定的渠线,三个月后,这些山坡都将被拦腰切断,让漳河水顺从地从这儿流过,流向指定的去处。天桥渠还要像一条巨龙一样腰缠十八个山头呢!
我们又爬了几道岭,山势更高。回头看,卢家拐等山村已落在我们的脚下了。天桥断出现在我们面前。光秃秃的红崖,没有一棵树。远远望去,只有三五一簇的黑色斑点在蠕动。不是同行的同志告诉我,我一时还没想到这就是那些突击队员。
走近了天桥断。这里是直上直下,几近九十度的悬崖。突击队员们已在悬崖腰间炸出一条参差不齐的小道。宽的地方有尺多宽,有的还只能勉强放开两只脚。悬崖上挂着几根大粗绳,有的突击队员得靠它来保证劳动安全。
这立陡的悬崖是一块铁板似的大红崖。在一般青石崖上打炮眼,一个强壮的小伙子,一天可钻进五尺到七尺;在这红崖石上,一天却只能钻进三尺,多者四尺。三尺深炮眼,装上满满的火药,一炮也只能炸飞几块脸盆大的石头。他们就这样一锤一炮地,硬是拦腰炸断这长达一百五十丈的绝壁,挖出一条四尺宽、一人多高的“悬空路”,让渠道从这儿通过。
我走到那新辟的绝壁小路上,小心地扶着那炸裂的崖石,走近突击队员们。不时有一些碎石滚下,激起山谷回声,发出阵阵轰隆巨响。移动在绝壁腰间,上看是威风凛凛的百丈红崖,下看是寒气森森的黑水深潭。我尽力使自己镇静,初踏悬崖,仍禁不住有点眼发晕、腿发软。我身靠悬崖安定下来。我看到突击队员们足踏悬崖边,双手不停地抡着铁锤,插入石板中的铁钎,点点打进。他们的劳动是紧张的,又是那样的安详。从那安详的神态里,从那有节凑的劳动乐曲里,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说:“你硬,你是铁石,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一锤又一锤,总会把你劈开的!”这时,也只有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山硬没有人心硬”这句战斗口号的全部力量。
在未来天桥断以前,县里同志曾向我介绍天桥渠工程是:渠长四十里,穿过一百五十丈悬崖绝壁,盘抹十八个山岭,钻透两个四丈多长的石洞……。现在,我才理解到天桥渠工程是怎样的工程了。
山区人民征服自然的气概究竟如何?有诗为证——这是盘阳乡一个无名诗人的诗句:
“烟尘飞扬天昏暗,
滚石奔飞河水翻,
炮声威震悬崖倒,
红旗招展笑声欢。
双手劈开天桥断,
六千亩地不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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