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潮中南行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在高潮中南行
本报记者　范荣康
三、跃进中的石家庄
离了保定，来到石家庄。
尽管我走过全国的许多大城市，石家庄市容的壮观依然使我吃惊。这里的中华路宽达六十公尺，它虽然没有北京的东西长安街那么长，却比东西长安街更整齐。左右车行道中间，一条绿化带笔直地向前伸展，交通警指挥岗所占的面积比得上一个小小的广场。气派之大，令人咋舌。而且，类似的马路和“广场”，在石家庄还不止一处。
然而，在这些宽阔的马路上，机动车辆非常稀少，自行车和三轮车可以横冲直闯，行人更是不受交通规则的约束，可以在大街上昂首阔步。这些，都使人感到石家庄并不需要这样宽阔的马路。
原来，这些马路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遗迹。石家庄是当年华北的军事重镇，京汉、石太和石德三条铁路的交叉点，又是出入山西的门户。日本帝国主义为图永远霸占石家庄，一面在这里屯集重兵，一面在这里大兴土木。他们搜括了中国人民的血汗，把中国人民锁入饥饿之牢，却在石家庄铺起了宽阔的马路，盖起了漂亮的楼房。今天，当人们走过这些同这个城市的生产水平和生活水平极不相称的大马路时，依然不能忘记沦为人奴的痛苦和愤恨。
石家庄成为一个知名的地方由来已久。二十世纪之初，京汉铁路和正太铁路在这里接轨之后，石家庄就开始繁荣起来。但经过四十年之后，石家庄才发展成为一个以商业为中心的九万多人口的小城市；连郊区农民在内，也不过十九万多人。虽然这里是我国最大的产棉区中心之一，棉花单位面积的产量高，纤维长，石家庄市的地下水源又极其丰富，是建设纺织工业极其理想的地方，但四十年来，在石家庄只建成了一个一万纱锭的大兴纱厂。至于其他工业，那就更不用说了。
1947年1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粉碎了国民党所谓“内为钢骨水泥、外加壕沟电网”的“永久性工事”，解放了石家庄。从那时候算起，到现在已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石家庄的建设事业可说是蒸蒸日上，面貌全新。据市经济计划委员会的同志谈，十年中共建成了大型的和比较大型的工厂六十二个，平均不到两个月就有一座新工厂投入生产，即将完工和正在施工的项目还有四十四个。全市新增加的建筑面积比旧石家庄的全部建筑面积还大一倍半多。全市人口，包括郊区人口在内，已达六十三万多人。现在，石家庄市已扩建到京广铁路以东的地区去。那里，新的工业区和市区已经初步形成。我同市建设局副局长徐尚斌坐着小汽车去参观新市区。尽管石家庄的城市规划是做得比较好的，特别是工业区的布局相当紧凑，但汽车仍然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大体上走完了新市区的主要街道。
这十年中，石家庄的工业以棉纺织工业发展最快。新建的国棉一厂、二厂、三厂、四厂，规模一个比一个大；加上一个正在建设的大型印染厂，这五个工厂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纺织印染联合企业。此外，地方投资的石家庄纺织厂和公私合营的华新纺织厂规模也不小，各有五万纱锭。原有的大兴纱厂经过扩建，也成为一个五万纱锭的大厂。目前，石家庄市拥有纱锭四十六万多枚，比1948年增加了四十多倍，相当于以纺织工业发达著称的天津市解放前六十年积累的纱锭总数。
从这个规模宏大的纺织印染联合企业往东走，又是一个崭新的医药工业联合企业。这个医药工业联合企业规模之大，设备之先进，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由这里稍往北一点，新建的石家庄热电厂已经投入生产。它的第一期工程的发电能力，就比旧石家庄的全部发电能力大九倍。往南去，又可以看见正在建设的拖拉机修配厂和钻探机械修配厂。今年还准备在这一带建设钢铁厂。
由于新工厂纷纷投入生产，目前石家庄新建企业的生产总值，已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75％。许多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同1948年相比，不是增长了几倍，而是十几倍、几十倍。例如棉纱的产量已比1948年增加了四十多倍，棉布的产量增加了七十多倍，电力和面粉的产量都增加了十几倍。
我来到石家庄的时候，石家庄的工业正处在一个大跃进的浪潮中。这里，早在去年12月初，随着整改高潮而出现的生产新高潮已经席卷全市。中央提出十五年后在钢铁和其他重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英国的号召后，人心更是振奋。接着，农业大跃进的消息频传，石家庄的工人们无不磨拳擦掌，跃跃欲试。12月24日，中共石家庄市委会在全市先进生产者代表和青年增产节约积极分子大会上，号召工业生产也来一个大跃进。会上，二十四个集体和个人，分别提出自己赶上先进、全面超额完成国家计划的倡议，向全市和全省的工人挑战，有的并把挑战的矛头指向全国。当场就有二百九十多个集体和个人响应倡议、接受挑战。一个比先进、赶先进的热潮由此迅速向全市蔓延开来。
比先进、赶先进，共有四比四赶：一是在工厂内部比，赶本厂的先进水平；二是同市内先进厂比，赶本市的先进水平；三是同全国的先进指标比，赶全国的先进水平；四是找得到国际标准的，赶国际标准。在这些沸腾的日子里，各个企业领导干部最关心的，莫过于那里有先进指标，为什么先进，我们怎样才能赶上先进？现在，大部分企业已经订出了或者正在制订跃进规划。石家庄搪瓷厂过去的产品质量很低，甲级品率和乙级品率总共还不到50％，他们提出要赶上著名的上海华丰搪瓷厂。现在这个厂的产品质量已大有提高，去年12月份，甲级品率和乙级品率已达80％，最近有些小组的甲级品率已达63％。石家庄的纺织企业在节约用棉，降低每件纱的净用棉量上，比较先进，但布匹的质量远远落在天津、北京等地后面，他们正研究要在质量方面赶上去。石家庄纺织厂提出的口号是：“一年做两年工作，赶上各地先进指标，争取在某些方面领先”。石家庄电力系统提出今年内要在煤耗和厂用电指标上赶上英国。
工人之间的竞赛更是活跃。石家庄纺织厂清花车间挡车工岳书堂、胡丙月、剧瑞林提出“万卷不退”的倡议，曾经震动全市。谁知过了不几天，后来者纷纷居上。到记者离开石家庄的时候，最先进的指标是国棉三厂彭俊祥、邢树林提出的“二万五千卷不退”。著名的先进生产者、石家庄货车修理工厂青年工人王新年，在全市先进生产者代表和青年增产节约积极分子大会上，以提前一年完成第二个五年计划工作量的保证条件，发出挑战。会上，他的同行、石家庄动力机械厂的青年工人王均平，以提前一年两个半月完成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条件，起来应战。应战之后，王均平日夜琢磨改进工具，1958年的第一个劳动日，他的新工具试验成功，提高生产效率178％。1月12日，他在全厂青年向第二个五年计划进军誓师大会上，修改原来的应战条件，要提前一年六个月零五天完成第二个五年计划。王新年也不落后，这个年青的先进生产者研究出新的措施，从改进生产工具、缩短辅助工时、推广先进经验中找到了更多的潜力，1月19日，他宣布修改倡议，要提前一年七个月零二十天完成第二个五年计划。现在这场竞赛还刚刚开始，将来“鹿死谁手”难以逆料。
中共石家庄市委会对组织工业生产大跃进抓得很紧。市委书记康修民对全市的跃进提出的要求是：“一月一小步、一季一大步”。1月8日，市委召开了有各厂矿党委书记、厂长、工程技术人员等参加的座谈会，比跃进。这样的会议还在分部门继续举行中。市委工业部的同志们说，他们组织工业生产大跃进的主攻方向是右倾保守思想。这种右倾保守思想在不同的时期表现为不同的形式。过去一个时期，主要表现为对随着整改高潮必将出现一个生产新高潮的形势估计不足，强调机构刚紧缩，干部刚下放，新的工作秩序尚未健全，不可能出现高潮。有的甚至打譬喻说：“好比一棵树，刚从这儿移到哪儿，还没有生根，怎能开花结果呢？”结果，群众用新创造、新纪录，粉碎了这种把生产高潮和建立工作秩序对立起来的认识。但是，右倾保守思想并没有就此完全解决，能不能跃进、敢不敢跃进？仍有些干部是犹疑的。先进点的厂，怕指标订高了，完不成，名誉扫地；工作差一点的厂，强调困难，不敢同先进厂比。以致有些企业在订1958年计划时，仍采用比去年平均数略加提高的所谓“平均加先进”的定额，低于去年第四季度已经达到的水平。
在批判右倾保守思想上，石家庄有些企业采用了算细账、大辩论的方法。石家庄纺织厂围绕着当促进派还是当促退派，人家能办到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办到等题目，组织各个车间和科室分析辩论，情绪极为热烈。前纺车间的负责干部承认自己做了促退派。筒机车间的主任说他是中间偏右，比促退派多少强一些。供销科长在全厂干部大会上表示要当促进派，但他提出的流动资金定额当场被科员刘顺义驳为“坐着也能完成”。经过这场生动活泼的大辩论，石家庄纺织厂领导上所提出的跃进指标，已纷纷被群众突破。
中共石家庄市委工业部王仲波部长说：“现在确实是一日千里。全市先进生产者代表和青年增产节约积极分子大会上所提出的倡议指标，当时看来还是先进的，但现在有许多都落后了，正在纷纷修订。运动的发展真快呵！”正因为这个原因，1958年石家庄的工业究竟将跃进到什么水平，截至记者离开这个城市的那天为止，还没有人敢拿出绝对数字来。
（本篇完，全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