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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劳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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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1-30
第3版()
专栏:

这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劳动
修英
刘振才一到杂工班,有些人就觉得奇怪。晚上回到宿舍,同屋的常永胜,常常一本正经地劝道:“你很年轻,干这活有啥出息?看看你们班,就你一个青年,快要求调动吧!”刘振才只是笑笑,总不哼声。杂工班的杨恩潭、范金鸣,见面就问刘振才:“你有病吗?”刘振才一楞:“没有哇!”“没病干这个工作?!” “这怎么的?不是工作吗?”杨恩潭说:“这算啥工作?抹地板、扫院子,哪埋汰哪钻,有啥奔头!”范金鸣说:“你给他个不干,一个劲的泡哇!硬和科长磨,要求到车间学技术。”刘振才严肃地说:“我给谁泡哇!这又不是科长强迫我干的。我过去有病,工厂照顾我,给我轻工作,这不是好事情吗?这个不干,那个不干,谁干呢?都学技术,谁做福利工作?旧社会的人才瞧不起这一行,现在不论你我,不管啥活,都叫工作,你们怎么糟蹋我呢?!”范金鸣脸红筋胀,气哼哼地说:“你这小子,完蛋一个,‘帮腔上不了台’,怎么帮你也不行!”刘振才也气愤地说:“你这叫帮呵?我看是打击!告诉你:解放以前,我吃灰菜都找不到,差一点饿死;现在在车间烫了脚,最初发疟子,以后变成肺浸润,整整休养了两年,工厂还每月发我60%的工钱。旧社会有这样事吗?爹早就告诉我啦:‘这要在过去,早就饿死;应该好好干,才对得起国家!’”范金鸣一边走一边甩头说:“不用你嘴硬,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保险你干不了!”
半年以后,刘振才的爱人卢凤琴,带着孩子,从梨树县迁到沈阳。这对刘振才本来是极大的安慰,再加上工会帮着借了一间房子,虽说手头紧些,家具不齐全,可是两口子高高兴兴,决不借钱,小日子逐渐好起来。没想到,没过两个月,卢凤琴就变了。刘振才最初还纳闷,慢慢也明白了。
街坊邻居,都是五三工厂的职工家属。卢凤琴每逢人家议论计件工资啦,买了几双皮鞋啦,添了几件料子衣服啦,总有点眼热心动。有一天晚上,卢凤琴碰到二车间常永胜两口子,他老婆说:“我常听我们这口子说,小刘身体挺棒,年纪轻轻,送水扫院子,能挣几个钱?!你快劝他改行吧。”卢凤琴陡然觉得满脸滚热发胀,半天才说:“他说是组织分配,工作需要嘛!”常永胜插嘴说:“啥需要,怨他熊!他才比我小三岁!没主意,太老实,我劝他不听,回来你说说,让他要求调到车间学徒,学成手艺,也和我们一样挣计件,一辈子的铁饭碗!”
年轻的卢凤琴,本来是个十分倔强的农村姑娘,争强好胜,怕人说个不字,听人家一说,便拿另一种眼光来看刘振才。无事不出门;走在街上,也总是搭拉着脑袋,好像比别人矮半截似的。一天晚上,她忍无可忍,便问刘振才:“你在厂子干什么工作?”刘振才明白了,毫不掩饰地说:“打水、扫地,什么都干,总务科嘛!”没等说完,卢凤琴便打断他说:“怪不得的,人前人后都说你!凭你这么个五尺多高的汉子,二十来岁,就不能混个体面工作?!”刘振才说:“这是啥话?有脏人、懒人、馋人、坏人,工作可都是一样的,不分贵贱体面。照你说,公务员只有二尺高的矮子才能干?二十来岁!黄继光也是二十来岁,为啥堵枪眼呢?!”卢凤琴瞪着大眼,喘着粗气,把憋了一肚子的气话都发泄出来,说:“哼!你呀,就是思想好!人家不好,可一个月挣七八十元,买这买那的!”刘振才也火了,说了句“我就这样,你爱咋的就咋的”,根本不理她了。“等人易久、嫌人易丑”刘振才本来是个挺标致的小伙,相亲时,卢凤琴是一眼就看中的。现在却越看越有气,一百个不顺眼。过去,刘振才说啥她听啥,现在,他说一句她顶三句。两个人越闹越生,回家就吵吵,最后卢凤琴竟郑重宣布:“人家早上六点走,你五点走;我没那个积极性,你自己做饭吃吧!”刘振才也憋着一股火:不做就不做;离你不能过啦?!从此,两口子虽然用一口锅灶,却是他做她不吃,她做他不吃。卢凤琴还常常指桑骂槐,泼口骂孩子:“熊蛋包,明个你也随根”,“看你那邋遢样子,不用吃饭我就气饱了!”刘振才仍然毫不在乎,心想: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决不能因为你扯腿,就影响我的工作。卢凤琴看看闹也不起作用,便拿出最后一招:宣布回老家去!刘振才也不挡,发了半月工资,自己连伙食钱也没留,通统给她作路费。哪知道,卢凤琴回家呆两个月,又跑回来了,见面头一句话是:“你还干那个?”刘振才说:“这话问的!组织分配,乱换行嘛?!”两个人还是路人似的。刘振才还是乐呵呵的,勤勤恳恳,早去晚回,照常工作,谁也看不出。有一次,烧水的薛真贤问:“小刘,你怎么瘦了?”刘振才叹了口气说:“老婆不做饭,我三点钟起来自己做;白天工作挺紧,八个屋子,连擦带抹;晚上上夜学,回去吃口凉的;怎能不瘦?”
这件事终于被领导上知道了。科长找刘振才谈话,劝他说:“俩口子打架,只有一个法解围:她来气,你别来;她消气,你再说。要是她来气你也上火,硬碰硬,结加结,没完没了!你今天回去就试试:不生气,好好和她说。”下班,刘振才早早就回家。进门撂下饭盒子先笑了,故意问:“还没烧火?”问了四五遍,才听卢凤琴说:“你不用我做饭嘛!”刘振才说:“那是一股火,谁能没个小脾气?俩口子还能像个冤家似的过日子。”卢凤琴下炕烧火了,可是做好了不吃。刘振才通过孩子再三动员才吃了,奇怪地问:“你今个咋的啦?”刘振才说:“我想通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慢慢商量嘛!”卢凤琴抢上一句:“那你调动工作啦?”刘振才说:“嗯,得慢慢说。”
一周以后,一天晚上,卢凤琴正在做饭,突然看见刘振才回来,笑得闭不上嘴,两眼眯成缝,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往炕上一放,打开一看是:毛衣、裤子、上衣等之外,还有一张印着毛主席像的红红绿绿的奖状!卢凤琴惊奇地问:“怎么的啦?”刘振才说:“我被评为全厂的先进工作者,得了四十元奖金,给你买的。”卢凤琴心里七上八下,又是喜又是羞,半天才说:“你怎么光给我买?”刘振才说:“你起早贪黑,给我做饭,我工作上的成绩,与你分不开,奖金是咱俩一块得的。”卢凤琴禁不住红脸说:“别说了,再说就是打我了。”小两口,在炕上,一边吃饭,一边亲热地唠扯。刘振才说:“坏思想最害人。在旧社会,讲究这个讲究那个,都是为自己;今天就得倒过来,遇事从国家需要去想。就拿咱爹说吧,六十七岁啦,还披星戴月地搞合作社,当上了社主任,参加了党,为了啥?我们还有啥可挑的?!对国家有利,对个人就绝不会有坏处。”卢凤琴说:“看你这样子,这工作也有出息。”刘振才说:“事在人为。说起来,做杂工实在太平常了,从古以来,没有听说做杂工成了名人的。可是今天就不同了。全国知名的劳动模范,都是抡大锤、下大地的?!我才当了一次先进工作者,要当上三次,就成了全厂的劳动模范啦!”卢凤琴说:“我那样打击你、折腾你,你都没灰心,还得了厂子的奖,都是我一时糊涂呵!”两口子结婚几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亲热过。卢凤琴完全转变了,对刘振才无微不至地关怀,常常问“工作怎么样”啦,“今天有没有会,几点钟回来”啦。除了料理家务,还给合作社纳鞋底,一天挣八九角钱。刘振才第二次又当选先进工作者。
全家和和气气,小日子过得火炭似的,刘振才工作更积极了。天天早来晚走,步行一个钟头到工厂,把八个屋子收拾得窗净几明,连墙裙子都擦净。他有病,各科人都盼望他:“小刘怎么样啦?”刘振才在街上打听到,一把笤帚五角七分,好一点的七角,而他们小组,一个月用的没数,一领一捆,一人一月用六七把。他提出了节约笤帚的建议。有的人反对他说:“勤杂工作有啥节约?除非你扔东西!”刘振才说:“我们一个人一月省一把笤帚,三四十人,一月能省多少?”有的人说:“你是先进工作者,能克服困难,我们做不到。”刘振才说:“咱们自己家使一把笤帚,用了一年、半年,剩半截啦,还要用绳缠上、布包好,多用几个月。工厂也是家呀!在家能省吃俭用,在工厂为什么就大手大脚呢?算算吧!咱们一个月省两把,全厂、全国都做到,能省多少?加到一块,建设咱们这样一个工厂也没问题!”老工人宋玉云很同意。他和刘振才带头做,一个月只领三把,以后又只领一把。刘秋滨扔的笤帚头,刘振才也拣来刷痰盂。过去全班一月用二十五把,现在一月只用十把。刘志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工人,打扫厕所,工作不积极。刘振才主动帮助他。刘志明说:“咱一个扫茅楼的能进步?”刘振才说:“工作岗位不一样,进步可一样,全看自己努力不努力。”刘志明也逐渐积极起来,当上了先进工作者。张海洋也是个青年小伙,不愿干清洁工作,三天两头闹。刘振才苦口婆心地给他讲道理,向他挑战,比赛工作,感动了张海洋:“刘振才能干,我怎么不能干?!”工作很积极,环境卫生收拾得很好。工厂领导很重视刘振才的工作,让他到各车间报告自己的事迹。全厂几百辅助生产和福利工作人员,听到他的报告极为感动,很多不安心工作的人安下心了。总务科长蔡林说:“过去每天都有两三个人来要求调动工作,现在,刘振才成了杂工班的旗帜,大家的榜样,没有人来闹调动工作了。”多少年来一直在五三工厂做总务工作的邵凤和,感慨地说:“刘振才已经成为中心人物了!在增产节约运动里可以明显地看到:离他远的,成绩就差些,离他近的,就大有成绩。我们从来没敢想总务部门会出先进人物,自从刘振才当了先进工作者,很多人也当上了!”
(原载辽宁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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