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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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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8-06-12
第2版()
专栏:

  战争之后
特洛岩诺夫斯基 作 付克 译
一、
一九四五年五月的日子里,苏联和美国的两个师在德国托尔卡乌城的附近相会了。这相会显示了战争的迅速结束,并成为庆祝胜利的最好的方法。苏军师长以盛大的午餐宴请了美军的军官们,而过了一天,大批的苏联军官便又去美军师长那儿回宴了。
在这些军官中,有个重迫击炮排的排长——哥亚赫麦托夫中尉,他有黑色发光的头发,宽宽的浅黑色的面孔,突出的象炭一样特别乌黑的眼睛;在我们的代表中,只有他是个特殊的人。可能因为他是仅有的这样一个中尉,而在午饭前,又向他走来了一个黑人,这人伸出他那又黑又大的手,讲着俄国话说:
——美军的中尉波里·斯密威逊。
新交的朋友便谈论起来了。而且他们两人总是在一起吃饭。
事情是这样的巧,原来他们俩平时的职业都是教员,而在一九四三年他们俩都开到前线。波里·斯密威逊和哥亚赫麦托夫,战时在自己的部队中,两人都指挥着一个重迫击炮排。
——有趣的巧合,——哥亚赫麦托夫若有发现的说。
波里·斯密威逊握着他的手说:
——我们同你们的相会,这是件荣幸的事。
他们又讲俄国话,又讲英国话,相互问询了一些漫无边际的问题。
——你生在什么地方?——美国人问。
——生在塔什干,——哥亚赫麦托夫答。斯密威逊高声说:
——塔什干,卡察赫斯坦,中亚细亚!知道,读过
——你呢?——哥亚赫麦托夫问。
——沙尔洛特城。
——知道,读过,——另一个苏军中尉打断了他的话说,——在北加罗林州,靠近山矶河。
为了满足这位新朋友的请求,哥亚赫麦托夫叙述了他自己战前的平生经历:父亲是卡查赫壹家大地主的牧人。一九二六年他自己离开了那个大地主,在距塔什干不远的亚雷斯火车站当了一名小工。他在那里学会了读书写字,以后便到故乡的城镇去工作了,在塔什干,加里莫·哥亚赫麦托夫进了学校。所有象哥亚赫麦托夫出身的人,加里莫是第一个进了正规的城市的学校的孩子。
——革命前,——哥亚赫麦托夫说,——不管在塔什干或在卡察赫斯坦的其他城市里,没有卡察赫人的学校,沙皇政府认为我们是野蛮人,所以就把我们拿野蛮人来看待。苏维埃当局把我们同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及乔治亚人以平等相待。我们卡察赫人正向着生活的更高阶段迈进,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工业,集体农庄,自己的文学,自己的音乐,自己的学校和大学,自己的剧院,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政府…………
——懂得,懂得,………你们有社会主义,——波里·斯密威逊说。
——我在中学毕了业,——哥亚赫麦托夫继续说,——就想去莫斯科,去莫斯科大学………
——嘿,这是多么美满啊!——美国人截断他的话说。
——这时我父亲在一个炼钢厂里当技工,这工厂是按五年计划在塔什干建筑起来的。他同意了我的意见,便把我送到莫斯科去了。在大学里,当局告诉我说,已交来了很多进历史系的入学申请书,这要成为一个很大的入学竞赛呢。我觉得我已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我便递上了申请书。在竞赛考试中,我列在我许多同学的前面了。
我成了大学生。在一九三九年大学毕了业,我想留在莫斯科………我爱莫斯科,我特别喜欢莫斯科,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塔什干,我有我的故乡城镇,我回家了。战前我在塔什干当中学校长。而我的父亲在技术夜校毕业后,就在电气工厂当了日班工程师,这就是我的经历。波里,我家中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在塔什干等待着我呢,胜利之后我就去。
他叙述了自己的平生后,波里·斯密威逊说:
——我是黑人,——他叹了口气说,——而对于黑人来说,加里莫,生活在美国是非常困难的。一九二二年我的父亲死在白种人匪徒的手里了;而我的哥哥就教我读书。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力,可是我终于在专科学校毕了业。当了教员。没有自由当然不好,没有自由就简直不能生活,而我的生活很快就痛苦起来了,怎样过活呢?我有知识,我自己学会了俄文,我会说法国话,西班牙话,德国话……我读过托尔斯泰和左拉的东西,也读过哥德和沙士比亚,拜伦和西万提斯的作品……但这对于黑人有什么用呢?他有黑色的皮肤,而随便一个白色不识字的流氓就可以把他杀死………一九三九年,三个这样的白流氓在故乡的大街上把我捕起来,无情的打了我一顿,以后我就被告了。结果,罪犯是我,而不是他们。这样我就入狱了………
他停了一下。哥亚赫麦托夫没有打断他这种艰难痛苦的沉默。
——可是你知道,加里莫,——波里·斯密威逊比以前的声音提高了些说,——现在在我国有许多应该转变改革的事………战争中很多事情教育了我们的国家,现在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在我国又开始杀害象我这种皮肤的人了…………我相信这件事,我为这件事去打过仗。
这时向中尉走来了两位将军——苏联的和美国的。苏联将军举杯向波里和加里莫碰杯说:
——为友谊干杯吧,朋友们!
美国将军同哥亚赫麦托夫碰杯后就向后退走了。波里也背过身去,装着没有瞧见自己的将军。
早上四点钟苏联军官便准备回去了。波里和加里莫交换了军邮的番号就握别了。
二、
一九四六年初,加里莫·哥亚赫麦托夫中尉复员后回到了塔什干的故乡。在车站上,他的亲戚、同志、同学都遇见了他。他又当了中学校长,而夏天他到卡察赫斯坦看了一趟,在战争期间他的祖国有了多大的变化啊!
三年——时间并不长,但是在苏维埃国家的三年中,生长了多少肥大果实并如此的壮大起来了啊!
哥亚赫麦托夫为阿穆达里亚所惊奇了。他记得它是多么僻静的清洁的靠近大山的一座小城市呢。现在在他的眼前它已成为一座大的工业城市了。他沿着热闹的街市走着,他计算不完这些新筑的房屋了。电车响着,矿车沿着铁路无声的转动着。数十个新建的工厂和制作厂,高高得烟筒上冒着黑烟。
加里莫惊叹着卡察赫的田野和草原。田野扩大了,上边有许多托拉机和康拜因。而在草原上羊群、牛群、马群,正在安静的吃草。卡察赫斯坦的农村经济和畜产业在战时已大大的前进了。
一九四七年的冬天,加里莫,哥亚赫麦托夫被选为卡察赫苏维埃共和国最高苏维埃的代表。他写了关于祖国历史学术的论文,并成为历史科学家的候补人。夏天加里莫家里生了个女儿。
就在这年夏天,加里莫回忆起了在德国特尔卡乌城同黑人的相会并给他寄了一信。
三、
今年十月间,从辽远的北加罗林州的沙尔洛特城,用加里莫在战时服务的军队的军邮番号寄来了这样一封信:
“我的亲爱的幸福的伙伴………波里·斯密威逊写道——你还记得在特尔卡乌附近,我们同你们相会在我们师长那儿的午餐吧!你记得你们苏联将军到我们俩那儿讲的那三个温和良善的俄国字吗?你记得美国将军不愿在我旁边喝一口威斯吉酒吗?这仅仅是在战胜德国后,对我的幻想初次的不太大的一次打击罢了………
我在一九四五年复员后,他们连船上的二等舱都没有给我。黑人同白人不能在一起走路的!在纽约他们把我从一个酒馆里赶出来,而在这个酒馆里白人是可以乘酒作乐的,哪有黑人的地方?以后我买了飞机票,当时有个什么样的白人太太竟不愿在黑人旁边起飞,你们苏联人,觉得这太粗野了吧,然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美国的实际。
今后我的生活怎么办呢,——说起来真是痛苦伤心。在我的故乡沙尔洛特城市里,他们封闭了黑人的学校。你知道我现在干什么工作呢?我当了沙尔洛特街上每天清早垃圾的大汽车的车夫了,我的哥哥也在去年得肺病死了。
我就是为了这个,加里莫,去打过仗呢。在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又在谈论战争了。这些人为了利润,他们在骂你们,骂你们的国家………他们打骂我们黑人………我是如何的羡慕你呀,我的幸福的伙伴!
我称呼你伙伴你不生气吧?本来现在我不是教员了。我是汽车夫。但是我没有丢弃我的知识,象从前一样我读了很多书。在美国的城市的大街上收集垃圾的汽车夫,还在读着拜伦、哥德、沙士比亚和托尔斯泰的作品呢………
在杜鲁门和范登堡的统治下这样做是很困难的,但是不读书我简直就不能生活。
朋友,只要我们向前看就不会失迷路途的。因为世界上有苏联和斯大林啊!
祝贺你和你们国家,加里莫,更幸福更繁荣。握手。这是由军邮寄发的,因为这样他们不调查信封上的地址的。
               你的波里·斯密威逊上
两个国家,两种法律,人类的命运有多大的差别呀!(空七个字长)(译自红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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