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烟焰直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无风烟焰直
　　吴其英
无风烟焰直，
有月竹阴寒。
这是宋朝刘少逸在十一岁的时候所作的对联。幼年的刘少逸，文章已写得很好，有人不相信他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才华，当面拟了好几个上联，叫他立刻对出下联来。例如上联为“日移竹影侵棋局”，他就对“风送花香入酒卮”；上联为“一回酒渴思吞海”，他就对“几度诗狂欲上天”，等等。
开头的那副对联，也是其中之一，现在我们打算来讨论一下这副对联所描述的现象是否合乎科学道理。
烟焰不论从烟囱里冒出来的，或者从燃烧着的物体散出来的，希望它笔直上升，一定要不刮风，这是容易理解的。但是光不刮风还不够，还必须有比较高的“气压”，如果气压低了，即使一点没有风，烟焰也不会直升。
什么叫做气压呢？
气压就是大气的压力。包围在地球表面上的全部空气，叫做大气。空气有重量，并且它的分子不停地在运动着，所以大气有压力。正常的气压大约每一平方厘米的面积上有一公斤多一些。一个普通火柴盒的表面就受有约十六公斤的气压。不过火柴盒四周都受有气压，它们的大小相等、方向相反，因此互相抵消，所以我们拿起仍很轻便。
气压是常常变化的。一般说来，冷天的气压比较高，热天的气压比较低；平地上的气压比较高，高山上的气压比较低；晴天的气压比较高，雨天的气压比较低。有一种仪器叫做气压计，可以测量气压。从气压数值的变化中，可以知道地势高低的变化，也可以知道天气晴雨的变化。
为什么在低气压的时候，烟焰不能直升呢？这可以用一个比方来解释：
一个实心的玻璃球，放置在水底下，它就浮不上来；如果放置在水银底下，它就很快地浮上来了。这是因为玻璃球比同样体积的水要重，而比同样体积的水银要轻。重则下沉，轻则上浮。烟焰的重量是不变的，好比是玻璃球。低气压里的烟焰，好比是水里的玻璃球，沉在下面；高气压里的烟焰，好比是水银里的玻璃球，就会浮向上面。
炉子应当装烟囱，烟囱里面是热腾腾的烟焰，热气体的压力低；烟囱四周是冷冰冰的空气，冷气体的压力高。气流会很快地从高压流向低压。这是用人工的方法，使气压有高低之差。因此，烟囱的作用，不光是引烟外出，更重要的是“迅速地”引烟外出。
因为冬季常刮西北风，所以烟囱的出口，一定向东南，或者向正东，或者向正南，以免西北风把烟倒吹进烟囱里去。但是偶然刮起南风来，烟就不容易从烟囱跑出，所以人们常说：“南风倒烟”。
沿着屋顶常常有气流流动，故烟囱的出口，应当高于屋顶。如果烟囱的出口低于屋顶，或在屋檐下，烟就很难青云直上。
总起来讲：烟焰能不能直升，除了与风有关外，还跟气压有关，所以光说“无风烟焰直”，意义是不够周全的。
至于刘少逸的下联倒很合乎事实。地球的表面，白天受阳光照射，吸收到的热量，在夜里就要发散，如果天气晴朗，热就散得很快。如果空中多云，阻碍了地球的散热，晚上温度就不会降低太多。
有一首唐诗是：
暮云收尽益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常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这首诗里，也可以看出夜晚放晴，月明星稀，天气就益觉清寒，跟“有月竹阴寒”的意思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