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报的威力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大字报的威力
新华社记者　于民生
目前在中央国家机关里，出现了许多这样醒目的标语：本机关大字报很多，严禁烟火。走近一看，大字报真的多。从这层楼到那层楼，两边的墙壁上，门窗上，楼梯上，以至办公室里，到处都贴满了大字报。走廊里还拉了几条绳子，那上面一串串大字报首尾相衔，大有云南苍山脚下“蝴蝶泉”群蝶争艳的情景。
大字报来势如疾风骤雨，把浪费保守、歪风邪气从各个角落赤裸裸地揭露在太阳光下。
写大字报的热潮真像是波澜壮阔的激流，它的来势如疾风骤雨，把建设中的浪费和保守、把国家干部中的一些歪风邪气，从各个角落赤裸裸地暴露在太阳光下。这是一个伟大的民主运动，它带动着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带动着人们的思想向前，再向前！
大字报犹如反浪费反保守运动的温度表，那个部门的大字报多，那里的运动总是搞得深，搞得透些。千千万万张大字报之花，结出了千千万万颗丰硕的果实。大字报一问世，机关里的民主生活就异常活跃，工作就有起色，人们的精神面貌就大改观。许多长期不能解决的问题，大字报一轰，很快就得到了解决。不久前，水利电力部财务司杨镜秋等六人联名写了一张大字报送给财政部工业财务司，建议水电自营建设单位实行企业利润分成制度。财政部工业财务司司长在到水利电力部联系工作时，表示接受水利电力部的意见，准备很快解决这个问题。然而就是这个建议，同样是这些人，过去曾多次提过建议，事经几月，财政部工业财务司一直没有予以考虑。对外贸易部中国进出口公司，每年要从国外进口大批滑润油，过去都是用重型铁桶装，浪费很大。很早以前就有人建议用轻型铁桶装油，但是公司的领导上一直没有重视这个意见。这次，人们贴出大字报严厉地进行了批评，公司领导上认真地考虑了群众的意见，决定采用轻型铁桶装油的办法。据计算，今年仅从一个国家进口的油料，改用轻型铁桶装以后，就可以为国家节省四十九万卢布的外汇。国务院第五办公室准备召开一个全国性的工作会议，在北京饭店租了大批房间给出席会议的人住。有人计算了一下，如果改住中级旅馆，可以为国家节省七千元。于是便向领导上提出建议。但是领导人认为参加会议的都是比较高级的干部，按照国家的规章制度，住北京饭店是可以的，所以不准备变更。口头建议不见效，群众就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到主任办公室的门口，大字报的标题用大字连写三个“火急”。火急的大字报终于督促领导人马上下了决心：决定改住中级旅馆。
这是三个普通的例子，这样的例子在中央国家机关里俯拾皆是。它说明了，大字报这种新的民主方式，有着巨大的威力，它能够激起舆论的力量，它把问题摆在群众的面前，众目所视，群手所指，这就有利于帮助领导和群众更好地结合起来。
人们这样形容大字报的威力：“开始只烧到大衣、帽子，进一步烧到皮肤，现在已烧到心里了，但是越烧越感到心里痛快。”
在中央国家机关里，千千万万张大字报烧到领导干部，也烧到一般工作人员，就连那些一向不大关心政治的专家、学者和工程技术人员，也在经受着大字报的洗礼。人们是这样形容这个大革命烈火的：“开始只烧到大衣、帽子，进一步烧到皮肤，现在已烧到心里了。但是越烧越感到心里痛快。”这是为什么呢？请看一位二级工程师吴世泽的事情吧。这个曾去过美国的工程师，在过去的历次运动中，都以局外人自居。凭着仅有的一点技术知识作资本，他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瞧不起人，要地位争名誉。他越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越瞧不起群众。于是他一天一天地脱离群众，同群众的关系一天一天地恶化起来，对党、对领导也慢慢疏远起来。那些年里，谁给他提意见，他就当场给予还击。
“双反”运动开始以后，人们给这位工程师贴了一百多张大字报，提了近百条意见，批评他没有把心交给六亿人民。起初他想不通，整天在“自尊心”的个人得失圈子里打转。他向人们作“解释”，把一切都推之于“客观原因”，没有自我批评。可是，越“解释”人们的意见越多。这时，他暗地问自己：“同志们提的意见对不对呢？大部分都是事实。”“他们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吗？不是的。啊！他们是在帮助我，希望我改正。”这样，他的思想逐渐开朗了。于是，他连续写了一百七十多张大字报，表示欢迎和接受同志们的意见，并作了许多自我揭发，对别人也提了不少意见。他在大字报上写道：“我是一个个人主义比较严重的人，解放八年来，我做事情，看问题，都是从个人主义出发，没有阶级立场，没有群众观点，所以错误百出，一事无成。”“从今以后，我必须振作精神，热爱我的工作，应当想尽办法去完成上级交下的任务，深入下层检查工作，并参加进去，不能再站在外面，只讲风凉话。决心和群众一起来一个大跃进。”就在这以后，同志们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他突然觉得他同群众、同党的距离缩短了。
当记者访问吴世泽的时候，他说：“过去八年来，也曾有过一些批评，只有这一次才心悦诚服。经过批评和自我批评以后，我感到相当愉快。当然改造思想是长期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
另一件事情发生在第一机械工业部第二设计院。这个院的技术员张耿民写了一张大字报批评工程师李光邺，题目叫“灰色工程师”。这张大字报列举了许多事情，批评李光邺有严重的个人主义。大字报最后写了这样几句诗：为老婆积极奋斗，暮气重个人主义。轻政治只专不红，再如此前途完蛋。望李公少安勿躁，低下头扪心自问。从此后痛改前非，为祖国贡献身心。
大字报就贴在办公室里。李光邺看到以后，暴跳如雷，硬说这是“对国家干部的诬蔑”，声言他“要申诉”，并且想把大字报撕掉。这时，全办公室的工程师和技术员都起来反对他，阻止他这种无理的行为。
其实，李光邺工程师这样粗鲁地拒绝群众批评，不是偶然的，他在这个院的名气早就不大好了。有一次他到医务所看病量体温，把一支体温表打碎了，按照制度他应该赔偿，可是他不，其妙论是：当时“喉头发痒，气促起来一声闷咳，禁也禁不住，……神经一紧张，牙齿一合就砸破了”，这是“属于不可控制与抗拒的一种病态原因”造成的损失，“没有责任赔偿”。在那时有人就写大字报批评过李光邺，希望他不要作出与自己的身份不相称的事情来。
在大家都申请下放参加劳动锻炼的时候，李光邺却贴出了一张题为“我的困难”的大字报。说什么“刚刚开始获得了一个幸运的环境，我不希望目前有变动”。他还令人可笑地说，等孩子长大一些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将比现在还年青，比青年同志们更愉快，随便到什么岗位上去我都乐意。
李光邺的这种种思想表现，使工程师和技术员们怎么也不能沉默。他们又写了许多大字报，呼吁“救救李光邺！”要李光邺“加一把油”改造自己。有一张大字报发出警告：“李工程师，你的个人主义太严重了，你已经远远地落在时代的后面。如果这一次再不好好彻底检查改正，这只会把你从前进的队伍里拉下来的。”
大字报的警钟终于敲醒了李光邺。他表示接受同志们的批评，并且还写了几十张大字报揭发浪费和“五气”。
大字报是在暴风雨里诞生，又在暴风雨里成长起来的，在双反运动中更显示了它的威力。现在人们不是害怕大字报，而是热爱大字报了。
然而，大字报的作用，并不是人们一开始就认识到了的。大字报是在暴风雨里诞生，又在暴风雨里成长起来的。整风开始后，资产阶级右派曾经利用大字报向党和社会主义发动了猖狂的进攻，后来，人民群众利用大字报彻底打垮了右派。再后来，人民群众又利用大字报掀起了大鸣大放和大整大改的高潮，它的作用进一步显示出来。在目前的双反运动中，大字报空前地显示了它的威力。这个过程，也是人们对大字报的作用认识提高的过程。现在人们不是害怕大字报，而是热爱大字报。在一个高级工程技术人员集中的研究所里，记者曾访问了一位六十八岁的老工程师沈觐寅。本来他想：大字报有什么好看？那么几个大字能顶啥用？在这次大字报的浪潮里，他的看法改变了，禁不住赞美起来：“好啊，大字报，应该把浪费统统烧掉，把坏思想坏作风统统烧掉！”于是，他由不想看大字报而积极写大字报了。在这里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也都破天荒第一次在自己的同行中展开了互相批评和揭发。这样，他们第一次真心相见了，意见消除了，工作上合作得也更好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过去张口就是你们长你们短的，自己总是站在集体之外。然而现在，经常听到的却是“我们”两个字，例如“我们的党”，“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为我们自己工作”等等。这正是他们思想感情上发生深刻变化的表现。
让我们歌颂我们活跃的社会主义民主生活！让我们歌颂我们的大字报，大字报万岁！
（新华社专稿）（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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