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和武松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初生牛犊”和武松
何明
有人常常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俗话来批评（讥笑）青年人的幼稚和莽撞。这批评对不对？幼稚和莽撞自然是不好的，然而青年人正因为是青年人，缺乏阅历和经验，因而也就不能没有一点子稚气，对他们的稚气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呢？而且，青年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比那种“不为天下先”的暮气，总是好的多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它没有和老虎斗过，甚至还没有见过；说不怕，自然是靠不住的。如果有人对它说：老虎就和猫儿似的，你一脚就能把它踩死了，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要坚决反对。但如果有人对它说：虎可怕极了，你不怕是要不得的，应该怕啊；我们能赞同吗？不能，应该同样地坚决反对。不是这样吗？你想：如果武松见到一批不怕虎的青少年，会采取怎样地态度呢？他决不会给青少年劈头浇一瓢冷水，叫他们怕起来。他会高兴得不得了，鼓励他们的勇气，给他们讲清虎性，教给他们打虎的武艺。他一定认为，对青少年的稚气不该讥笑，因为打虎的勇士也是从小长大的啊！
有的成年人，对青年的“不怕虎”，却不是采取武松的态度；而是百般讥笑，说他们稚气未退，甚至骂他们是黄口孺子，一句话：该怕。他们为什么会采取这种态度？也是一句话：他们自己不是武松，被老虎吓破胆了。久经世事磨练是好事；可是对于他们说来，却只是磨练出了一股子怕劲。什么谨慎啦，小心啦，多多地考虑啦，都不过是怕劲的挡箭牌。他们确也是考虑得很多的。我们并不反对并且提倡多考虑，可是他们考虑的结果往往是未进先思退，凡事都要退后一点，这就必须反对。我们也并不是反对而且提倡谨慎、小心，但是谨慎小心到钻进保险柜，一事不干，却是必须坚决反对的。不干事，确实是保险柜，钻到里边去，什么错误也犯不了；平生只犯一条错误：不干。这一条，对于革命者说来不是最大的不可原谅的错误吗？
稚（气）而干，暮（气）而惰；“初生牛犊不怕虎”，“磨练半生怕毛虫”——究竟谁才是该被讥笑的呢？
所以对青年人的幼稚、莽撞的批评和引导，也有两派：促进派和促退派。促进派给青年人讲“打虎”的经验和本事，帮助他们在实践中成长，去掉稚气和莽撞，要他们做打虎的武松。这是青年人的好兄长好老师。促退派给青年人单讲“老虎”的可怕，百般讥笑他们的不怕，客观上是要他们做懦夫。青年人也应该从这种人身上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