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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七百万人民请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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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6-05-15
第2版()
专栏:

  为七百万人民请命
李庄
一、毁灭与新生
四月九日,五辆吉普车载着黄河勘察团从荷泽出发,沿着黄河故道,由西南向东北驶去。车上插着写有“黄河”两字的小旗。
“黄河要回来了!”濮县的老百姓作梦都遇到重新袭来的滔天黄水。恐惧袭击着沿河几百万居民。
今年一年里国民党就提出“黄河归故”。解放区因为这是个关系几百万人命的大事情,马上派遣自己的代表和国民党磋商,开封会议之后,由三方代表合组勘察团,赴黄河故道勘察,以决定施工合龙计划,和救济的办法。
吉普车带着神秘的消息驶过来。人们看见西装革履的国民党代表,他们更加惊愕了。他们知道这些人就是过去负责“治黄”,贪污中饱而使黄河经常决口的人。他们的到来,只会给自己增加更多的不幸。但是,他们又看到了自己的代表——冀鲁豫行署曹心斋主任及孙明甫等,于是他们安心了。他们请愿、他们哭诉,希望代表们能够看到这个近三十县七百万人生死攸关的大问题,先复堤浚河,再合龙放水,同时切实救济被害的人民。他们知道国民党代表靠不住,因此,他们要求治河机构中一定要有自己的代表。
一周的勘察,给人的印象是毁灭和新生。
两千里的河堤,已经完全支离破碎了,许多地方被敌伪挖成了封锁沟,许多地方被农民改成了耕地。再加上风吹雨打,使许多段河堤连痕迹都没有了。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长赵守钰也说:“百分之三十的堤坝须要完全重新修补。”
不真去看看黄河故道,很难想像它的可怕。由于堤坝的破坏,许多段河身高出地面一丈二到两丈,这种俗语所说的“悬河”,全是过去统治者只治标、不治本,徒斤斤于“九仞之城”的结果。防险的石坝大多已经坍塌,在积沙的河身上,矗立着一座座骇人的淤滩……。这样大的工程,短期内是绝对不能完成的。在冀鲁豫解放区内的河身共长一四二六里,如果完全修好,至少须筑三千五百万土方,用人工二千三百三十万个——怕人的数字!
但是,沿着黄河故道走一遭,就同时能够看到民主政府和群众力量的伟大。自从这里成了解放区,过去因洪水泛滥而逃亡在外的人们都回来了。他们在民主政府领导与扶值下,垦荒植树,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园。现在广袤的河滩里,点缀起一片片油绿的麦田,麦田中间是被杨柳树拱围着的村庄,街道整齐、房屋宽敞,显然是有计划的建造起来的。
东平州过去黄水为患,语称“十年九不收。”自从黄河改道,这里建立了解放区以后,那种怕人的事情完全成为过去了。冀鲁豫行署曾以十八万元专门治湖。三百顷瘠硗的湖地变为良田,每亩可收获三百斤麦子。东平湖与运河相连,运河又与黄河相通,如果黄河重来,这些湖地都将化为乌有。
利津东北近海的地方曾经全为荒区,荆条遍地,五谷不生,田野里到处奔驰着兔子,抗战后这里也成了解放区,寿光、安邱……的人纷纷赶来垦荒。政府发放了二百六十万元垦荒贷款。人们披荆斩棘,一面垦植,一面和进攻的敌人打仗。新生活建立起来了,人口由五万增至三十万,七分之三的人口过着中农以上的生活。这里原先就没有堤坝,黄河归故之后,必致洪流漫流,这些流血流汗、功在国家的人民,又要遭逢流离失所的厄运。
“黄河归故”的影响太大了,仅郓、鄄、濮、寿、范、昆六县,就将有八百五十六个村庄陆沉水底,三十七万九千多人口,要失掉生命和家园。
二、天灾?人祸?
抗战胜利之后,三八年黄河在中牟花园口溃决的公开秘密揭破了。原是蒋介石命令马鸿达掘开的。坚持一党专政的英雄们常打败仗原无足奇,问题在于这些人们永远不自悔悟,却以人民的生命财产作赌注。以至滚滚黄河一泻千里,豫东的中牟、尉氏及皖北的太和、汤阴等十六县随之陆沉。三十多万人死于非命,六百万人失掉了家园。人为的灾害等于消灭了一个比利时,死绝了一个卢森堡。
黄河百害,早经载诸史籍。历代治黄,不知难倒了多少水利专家。其中原因虽多,但最重要的一项,是这种天灾始终与人祸相结合,二者并互为因果。从民国二年至二十三年,黄河在现冀鲁豫解放区范围内决口达十二次,决口次数且在按比例逐年增加。治黄被视作发财之道,偷工减料,苟且敷衍,黄河不决,是无“天理”。沿河群众坚持治河机构一定要有解放区代表参加,就是这个缘故。从三八年到四五年,决口指数更是飞跃增加,八年中竟有九次,每次均决口数处)。而且都是国民党掘开的。
国民党反动派会说:“我在三八年决开黄河,是为了阻止敌人,保卫中原。”中原是否因此保卫住了,已为抗战中的事实所证明,这里不去说它,只说以后的几次,其目的竟是完全为了淹没豫东坚持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淳朴的人民。例如:
四○年,国民党泛东游击支队阮创部在西华郭村决口两处,目的在淹没我十二分区淮太西部队。
四三年,国民党在豫东大“剿”新四军,因为新四军有群众拥护,剿不了,于是国民党河南十二专署第三大队梁化龙就在古铜、刘口等地决口十三处,企图使我抗战军民同归于尽。
四四年,国民党泛东挺进军张公达掘开扶沟陵口,把豫东人民及我军已播种的田地完全淹没,企图把我们饿死。
四五年九月四日,国民党泛东挺进军曹世部掘开水波口,滚滚黄河向我反攻大军汹涌而来,这时我已解放扶沟,正向鄢陵挺进(鄢陵城内住的是伪军)。被洪水阻绝了我军的进路。
四五年九月二十五日,国民党泛东“剿共”独立支队马淮诚决开西华以东清河驿堤,这时我军正布置收复太康,洪水造成一片阻绝地带,给我军增加了许多困难。
这些决口给予豫东抗战军民的损失,恐怕永远也算不清的。这次国民党要“黄河归故”的目的,是在把山东、豫东、苏中、苏北等解放区与华北分割开来,是国民党全面内战阴谋的一部分。
三、问题的焦点
解放区民主政府和广大人民深知“黄河归故”将带给他们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反对“黄河归故”。
体念黄泛区人民的痛苦,他们默默无言的承受了“黄河归故”这副沉重的担子。问题在于怎么个“归”法。
四月十五日,国民党、解放区及美方代表在荷泽成立了协议,规定先浚河修堤、后合龙放水;由黄委会呈请联总行总切实救济沿河难胞,每人发给十万元(法币)迁移费,治河机构由国民党、解放区双方代表共同组成。
但是,荷泽协议墨迹未干,国民党就撕毁了这一协定。也许,在订定这个协议时它就没有准备实行。它的宣传机关中央社说:“复堤工作已与共方商定,可于两月内配合花园口堵口工作同时完成。”这是瞪着眼睛造谣,明眼人一看便知,不但双方并未这么“商定”,而且像这样浩大的浚河复堤工作,本年内根本不能完成。中央社是一贯诬蔑解放区的,在这时候它却说:“中共区民众有组织,有庞大的人力物力”,但是“阻挠河工之进行。”这显然是企图率甚河水的借口。
解放区代表赵明甫氏看到这种情形,特亲自到花园口跑了一遭,又和国民党代表会谈,商定故道下游于麦收前先测量河床,秋后浚河并裁沟取道,明春修理险工,最后再合龙放水。但是,惯于自食其言的国民党马上又变了卦,它顽固的坚持要在两个月内全部完工。
与其说国民党从来不管人民的死活,无宁说它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意制人民于死命。故道的复堤浚河工程虽离完成尚远,但花园口的堵口工程却已差不多了。这个一千六百公尺的决口,连续从两边“抢修”,中间只剩了六百公尺尚未合龙。民国以来历次黄河决口,总是丰年合龙,甚至有迟至第三年者。那时候国民党迟迟其行,这次却特别积极了。它们调来汽车,修了铁路,残酷的鞭打着强拉来的民夫,无限止的强征各种材料。为的是尽早放过水来,使沿河的解放区变成泽国。
花园口合龙之日,差不多正是大泛之时,滔天的黄水就要横流过来,几百万条生命将要被抛到到死亡线上。
面临着这个天大的阴谋,又一个“比利时”将被毁灭了。
全国人民警惕起来,拯救这七百万将被毁灭的同胞!
河南、河北、山东的人民动员起来,坚持彻底实现荷泽协议,用自己的力量维护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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