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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万岁——十三陵水库工地札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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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6-12
第3版()
专栏:

劳动万岁
——十三陵水库工地札记
 本报记者 傅冬
车子到了昌平车站,我和同行的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我说应该朝北走,由大红门绕到水库指挥部。别人笑我说,工地早变样了,我还用的老黄历。
依着他们的话,往东北走了一会,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房子。这是大孤山呀!今年2月我来过这里一回,那时间,这儿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呢!现在,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全是帐篷、席篷,像新盖了一个城。
我上到东山口的山头上,抬头一看,吓!汉包山和蟒山叫新起的一座一里多长,八、九层楼高的高山连起来了。这就是水库的主体工程——拦洪大坝。
想去工地瞧瞧,碰巧,组织处的孙克洮同志要上工地,我就跟他去了。
我们沿着汉包山的公路爬上山去。全工地都看得清清楚楚。工地上,到处是人。有十几条皮带运输机像一条条龙似的斜躺在坝腰上。坝上,夯板机一起一落地锤打着,炮车拖着羊角碾,来回地碾着。坝下,火车、汽车拖着一长串的斗车在小火车道上走着。上次我来的时候,斗车还是用人推,一个斗车装一、二吨土,推起来,真费劲!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好点子?孙克洮说:“全是战士!一个火车头,一下子能拉一百五十吨的土;‘汽车头’多的也能拉三十六吨土!”他停了一会,接着又指着中间一个冒烟的车头说:“听说那是法国送给西太后的火车,现在我们把它拖出来为社会主义服务了。”
我们走进一个帆布帐篷里。这是土西段的现场指挥部。一屋子里全是部队同志。他们正忙着打电话,指挥工地,电话一个接一个。一个叫何化的同志说,别瞧战士没什么文化,办的却是大事。有个战士造了个翻板机,早先十五分钟才能装一车土,有了这玩艺,三秒钟就能装一车。说着,他又把我们领到帐篷外,指着西边山腰上的一座木桥说:“这是部队的一位师长想出来的。原先山上没路,坝修到七层楼那样高了,汽车带着几个斗子还直上直下地运土。坡太陡,丘惠镐副师长琢磨了几天,用四天功夫在半空里搭了座桥。一试,挺棒,能顶住十五吨的车。”
民工队上,红旗似火。这个旗上写着“先锋大队”“模范中队”,那个写着:“优秀大队”“先进小组”,有一面旗子上写着:“卫星青年突击队”,别人说,这个队棒极了。工地上评了四次奖,回回都有他们。他们的队长徐世孝,更是个铁汉子。前些天把大腿上的骨头碰伤了,送到医院,治了一下,他只休息了两天,就又上班了。
走到东坝上,看见几个人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漏斗旁运料。这漏斗的样子,挺有意思,很像小娃娃用纸叠的裤子,皮带运输机运上来的沙子和石头正哗哗地吐进这漏斗里,接着又由这漏斗流进土筐里。工地上的人给我讲了个故事:这十几条皮带运输机从各学校、各机关运到工地后,很解决问题,不要成千成万的人往坝上担沙石了。可就是有一样不好,沙石吐的太急太猛,很容易砸伤人,再说也来不及装,大伙憋了一肚子劲,说非要给这些龙嘴上安个笼头不可。他们左思右想,弄出了这么个漏斗。现在这些龙一个个都服服贴贴的了,效率提高十倍至十五倍。
在送料台的边边上,看见一个年青的小伙子,他一分钟都不闲地在送料。他是十一大队的炊事员杜万才。作饭的活儿不轻,一天要干十几小时,可是他把饭送到工地后,每天还要到送料台干二个半钟点的活。
大伙的劲头真足,听说碰上下雨天,劲头更足。好些人光着膀子挑着四个筐、六个筐往坝上送料。大伙说:“龙王都要捉,雨点怕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战士!这就是共产主义风格!他们敢想、敢说、敢干,他们创造了奇迹!何化同志说的好:“这些战士和民工,有的连小学都没念过,可是他们越干越聪明,东西就自然而然发明创造出来了。”
我们来到了商业大队,遇到一位叫车颖的女同志。她是三大队的指导员。她说:“你们瞧,大家伙现在干的这么欢,这中间很有一番周折呢!”她说,这个队的九百多个队员,都是北京市百货公司系统的职工。各个百货公司学天桥、赶天桥后,富余出一大批人。那时间赶英国的口号提出来了,加上大伙学了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情绪高,都抢着要来修水库。谁知道来了事事不如意,头天就碰上了大风,睡的地方脚碰脚,吃的是冷窝头、咸菜。上下班,来回要走三十六里路。于是意见一大堆,想回家。有些女同志又怕风,又怕太阳,用围巾把头包得实实的,还戴上了口罩,黑眼镜。这怎么行?4月,在工地开展“双反”,先辩论“为谁劳动”,后讨论“修水库的政治、经济意义”。这一下,工地上像点了把火,光三大队一下子就贴了一千五百多张大字报。大伙白天忙了一天,晚上爬在地上写大字报。结果情况大变,许多“娇滴滴的小姐”,现在白天干活,晚上回去争着给男同志洗衣服、补衣服、拆被子。先进组织多得很。赵一曼组、马兰组、卓娅组、胡兰组、拦洪组、五一突击队、红专突击队……年纪大点的也不示弱,组成了个黄忠队。他们推着三、四百斤重的东西,一天也能走百十里上下坡路。
到机关指挥部去。那里的干部说,北京各机关的干部差不多都来十三陵劳动过。
高振奎是工地的副总工程师。他作了二十多年的工程师。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工程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他说:“要不是社会主义制度,那会有这样的奇迹?”高振奎说,群众真了不起,发明创造了几十件东西。比如汽车带四个斗子上坡,谁也没见过,甚至想都不敢想,但群众办到了。高振奎笑着说:“十三陵水库还是个治五气的好地方。”他说,刚来时,大伙怕冷、怕热、怕受不了。现在全没了。官气在这儿也没市场,形势逼得你非下工地不可。
他的话,使我想起坝上的技术人员。他们在大太阳下,东跑西转,取粘土样子,当下就化验,听说以前他们要拿到帐篷里化验,来回要跑很多路,一天才能作三十个样子,现在可以作一百多个了。
我到坝南的料场跑了一圈,学校的教师和学生多在这里劳动。听说已经有六万七千多学生劳动过了。他们学到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我翻了翻他们办的“劳动报”,满纸都是感想:什么“劳动人民给我的教育”,什么“做群众的学生”,什么“是谁养活了我,是谁给了我知识”……
我见到了北京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张秉钧大夫,他说,他这次到十三陵劳动是政治、思想、生产三丰收。他说,以前在医院,不论是看病和教书他都马马虎虎,只要应付着不出错就行。自己成天想的是写点什么深奥的理论文章,搞出个有国际水平的东西。“双反”时,同学贴了许多大字报批评他走“白专道路”。他开始认识到自己再不能不改造了。
北京医学院的师生要去十三陵劳动,他再三请求去。
“十三陵是个劳动大学,我学了许许多多东西。”张大夫说:“乍一去,兴头高,可是还没干二个钟头,就累得半死不活了。想到这是社会主义建设,才坚持下来。过去我觉得体力劳动没什么!这时才真正知道劳动不简单!才知道体力劳动的伟大,工农的伟大。我想,工地上要是没解放军、农民……只有工程师一张图,那是什么也造不出的。
“看到工地十万劳动大军,我心里想,我算个什么呢?我不过像一个小蚂蚁衔着一粒砂。这对大坝有多大用?!过去我一向以为自己了不起,现在想想,这种自高自大,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过去我一向自由散漫,不愿叫人管我!到工地一看,认识到没组织没纪律,什么也干不成。
“在工地上,我真正感到同志的友爱。像解放军他们累得够呛,可是他们还要帮我们。还不时给我们送饭送水,还请我去给他们讲演,这可真把我给羞死了。
“对于医院里人与人的关系我也有了新的看法。过去大伙不大来往,下班各走各的。这次去劳动,有一天下大雨,我们浑身都湿透了,正在这时,家里的同志给我们送干衣服来了。我接着衣服,感动得哭了,这真是雪里送炭。劳动使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我认识了群众的力量,以后有事一定多找大伙商量。”
赵一曼队一个叫许征龄的学生这样写道,“过去我一天到晚嚷剥削可耻,要作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可是实际上我心里想,幸亏我生在资本家的家庭里,不然,我怎么会上大学呢?这次学校红专辩论后,认识上有点提高,才要求下来劳动。
当我挑土爬上那料台的高坡时,我心跳,腿发软。这时我才真正恨起自己的家庭来,要不是家里舒服,自己也不会这样无能。我想起我吃的穿的都是劳动人民血汗凝成的。我要在实际行动中还清这笔债。”
是的,十三陵水库是工地,也是共产主义学校,在这个大坝下埋葬了多少人的个人主义!洗净了多少人脑子里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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