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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奔灵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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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8-06-17
第8版()
专栏:跃进之歌

月夜奔灵岩
戈壁舟
4月3日,我第一天担任新城乡副总支书。
党委包支书是个女同志。昨夜她回来得很晚,还未见面。天刚亮在大门口碰上了她,正拿着草帽要出去,她就叫我跟她去薅玉米。
晚饭后灵岩一社送来捷报:超额完成任务,每户积肥二十一万斤!包支书很兴奋。她矮小的身材,结实得像小钢炮;说话像呼啸着的炮弹。她喊道:“明天组织全乡社长,到灵岩一社去参观学习!”有人提出:“最好先去检查一下,再组织参观。”她觉得很有道理,马上就要去。天快黑了,来回有二十里路,又在大山里,都劝她明天再去。她喊道:“怕啥子!要不到天亮就回来了!”我被她的战斗精神感染,同她一起去灵岩。
穿城出北门,太阳落山了,灵岩山披上深蓝色的大氅,迎面扑来!成阿公路上,还有汽车拖着黄尘,向那万重雪山飞驰。两面高山黑??的森林,像两只巨大的手臂,亲切地向我们拥抱。在这苍茫暮色的山中公路上,充满着风声、树啸和鸟鸣。
包支书急促的脚步,那样有力,那样坚定。她不是走在公路上,她走在几万农民的前头,她从黑暗的道路上走了过来:斗争地主,她走在前头;反匪反霸,她走在前头;农民大进军,她走在前头;现在直奔社会主义,她仍然走在前头。她矮小的身躯,在暮色中显得高大!
在公路弯处的山脚下,有一座石牌坊,上有“灵岩胜地”四个大字。我才想起这是灌县名胜之一——“灵岩胜灯”。因为在天晴的黑夜里,从这座山头上,可以看见飘飞着的万星磷火。
我们爬着石梯,进入昏暗的森林。十五的月光,知趣地透过茂密的树枝,照亮着长满苍苔的石梯。在一个山洼里,听见对山有崩石头的爆炸声,听见前面有树木倒下的喘息声,走不多远,见三五农民正在伐树。一个包白布帕的瘦高个子,欢迎着包支书,他是灵岩一社的会计常师炳。他和社员都很高兴,争着引我们前去参观。
包支书拉长嗓子向对山喊着:
“谢大嫂!谢大嫂!……”
“包支书!快过来!”一个女人回喊着:“就在这里吃晚饭!就在这里歇!”包支书推说人多。人家却回答道:
“人多就一齐请!”弄得包支书只得答应工作完毕就去。几处喊声,像几只鸟儿突然飞起。包支书问道:
“你们在做啥子?”
“我们在培地(打土块)!”是一个女人在回答。
“你们看得见不?”
“看得见,有月亮给我们点灯!”
“你们有几个人?”
“我们有十多个人!”
“有几个女的?”
“有五个女的!”
“娃娃怎样办?”
“大娃放在家里,小的背在背上。”
“你们累不累?”
“搞社会主义嘛,还怕累!”这最后的一句话,听来特别响亮。引得带路的常会计,也兴奋地笑了。
我们在黑暗的山阴道上走着,走着走着,带路的人多了。有三个生产队长来了。我们在月光下,走的已经不是道路:我们走在树林里,树林里到处都是肥料堆;我们走在荒坡上,荒坡上到处都是肥料堆;我们走在每个地边,每个地边也堆满着肥料。我们在月光下,攀登着悬岩。在一个地脑壳边,一团黑影在蠕动,并且发出咄咄的响声。包支书问那是啥?我用电棒一照,鲜红的一团,是一个青年穿着红绒衣在培地,常会计说是赵家的娃儿,在城里上学,晚上回来劳动。我们在月光下,攀登着悬岩。走在陡坡的松土上,每个地脑壳,都铲掉了草皮;悬岩陡壁上,都刮光了。月亮照着,像青白色的头皮。他们亲切地把这叫做给地脑壳剃头,给岩壁修面。我们在月光下,攀登着悬岩。一个个肥料堆,像一座一座的小山。包支书走在肥料堆的岩边,像小鹿一样,跑得风快,我打着电棒也赶不上。幸好是在黑夜里,看不清岩下的深谷,也看不清岩顶上的山头;要是在白天的话,一定会眼花腿软。常会计说这个陡岩上刮出两个大字来,是吊着绳子上去的。我用电棒一照,是石刻的“灵岩”两字。走着走着,望见了在黑森森的丛林中,露出了塔尖和庙宇了。包支书说:
“我们已经到了山顶的灵岩寺了!”
我们从庙后进去,大殿的门已经关了,“接引殿”大匾上摇曳着树影,月光像水波万里。我们就在明月古刹的殿前,开了一个临时的小会。包支书坐在石凳上记录着,我打着电棒。
积肥最多的是六队,队长周泰华。从前他不相信草皮能够作肥料;去青城一社参观后,想到人家用草皮作肥料,种好了庄稼,我们为啥子不能作呢?马上展开了四昼夜的突击积肥运动,像那深潭的积水,打开了缺口,就一泄千里。包支书悄悄地向我说道:
“又一次证明:哪怕你一千次把嘴皮说烂,还不如拿一次实际出来看!”
夜深了,石凳清冷。我们带着胜利的热情,披着月光,踏着石梯,轻快地走下山去。在山头上的开朗处,包支书遥指着山下的四条大河,蜿蜒奔腾,在月光下闪耀飞舞,像银色的巨蟒。她兴奋地说道:
“老戈,你看!那是蒲阳河,蒲阳河的上流头,都是我们的;老戈,你看!那是柏条河,柏条河的上流头,都是我们的;老戈,你看!那是走马河,走马河的上流头,都是我们的;老戈,你看!那是江安河,江安河的上流头,都是我们的。”她爱说“我们的!”新世界在她的眼中,都是我们的。
快下山时,乌云遮着月亮,风雨摇着树林。包支书像一个小姑娘似的喊叫着:
“给我下大些,明天山上培完地,就好点早玉米了!”她爱说“给我……”怎样,如“给我把工作作好!”“给我把秧子栽得密密的!”凡是叫人作对人民有利的事情,在她的口中,都说成“给我”怎样了。
冒雨回到乡政府,已经半夜过两点钟了。
清明把秧栽,
高山捷报来!
新城女支书,
月夜奔灵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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